和醉酒那次不同,床上的人这次睡得很安静。 侧躺着,没踢被子,也没折腾床单,可能是感觉到了冷,整个人半埋在被子里。 江黎借着夜灯的光线,站在原地静站许久,从桌上捞起手机,走到阳台,解锁,打开微信界面往下划拨了三两下,找到桑游的头像。 【-:假期这几天,他有没有说哪里不舒服。】 那头顿了好几秒,发过来一连串消息。 【日行一善:没说,怎么了?】 【日行一善:又不舒服了?】 【日行一善:应该不会啊,清云观那几天我都跟他在一起,后来两三天叔叔阿姨也在家,真要有状况早去钟山了。】 桑游连发完三条消息,才看到时间,12点半。 已经这个点,江黎这么问,想来想去也只有一种情况。 【日行一善:夜游了?】 【-:嗯。】 知道是夜游,桑游松了一口气,也猜到了江黎发消息的目的。 大概率不是因为情况棘手,只是担心某人隐瞒了身体情况,没说实话。 【日行一善:晚自习前我听你好像问了他两句,他怎么说的?是不是说没什么状况?】 【-:所以我才问你。】 【日行一善:应该没骗你,要么就是真没有,要么就是因为症状轻,他没在意。如果只是夜游,问题倒也不大,就是神魂不太稳。】 情况不算糟。 得到准确答复,江黎朝屋里方向看了一眼。 那头的桑游同样放下心来。 放下心的结果就是正经不过两秒。 江黎手机屏幕再度一闪。 【日行一善:你知道的,毕竟是一下子断了药,总归会有点不良反应。】 【日行一善:您多担待。】 【-:还不睡?】 桑游看到消息当场乐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江黎还会关心人。 【日行一善:这不是正跟南山学生会老大聊着天吗,我敢睡?】 下一秒,聊天框中多了两份文件。 桑游点开一看:“???” 【-:行。】 【-:既然不想睡,把文件核对了。】 【-:明早给我。】 【日行一善:……】 给桑游发完消息,江黎没再看手机,转身进门。 他从抽屉里随手拿了一张卷子,拉开椅子坐下,拿着笔扫题。 从物理卷换成数学,又做了两道分子结构的化学题,终是放下笔。 想忽视,忽视不了。 江黎最终带着一身怠意倚靠在书桌旁,顺着夜灯光线照落的方向看过去。 睡梦中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翻了个身,一大半被子都被卷向墙壁一侧。 江黎静站了一会儿,走过去,抬手将被子掖 好。 床上的人发出一声很轻的呓语,头往外一偏,似乎又要翻身。 江黎没忍住,敲了一下他的手背:“好好睡。” 床被霸占,墙上挂钟已经走到一点半,江黎没辙,收好卷子,拿了一本散文随笔走到了另一张床上。 他靠在床头,没什么目的随手翻着。 看书的速度从半分钟一页,变到一分钟,再到两三分钟,不知道翻到第七还是第八页,再没翻下去。 江黎合上书,这辈子没这么头痛过。 ……满床若木气息,见缝插针又铺天盖地。 十几分钟后,江黎起身。 确认完霸占着他床的人正安稳睡着,他换好衣服,径直开门下楼。 - 奚迟以为自己睡了很久,睁开眼,却只感受到一点昏黄的光线。 不是天光,是昨晚夜灯的光线。 “灯怎么开了一夜”和“几点了”两个问题同时浮现。 奚迟偏过头,伸手想去枕头下够手机,手机没找到,却在半张脸埋进枕头的刹那,怔在原地。 还胶着的睡意随着扑入鼻腔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想起很早之前,在某篇语文阅读理解中曾看到过的一句话,“气味是时光机”。 他忘了是哪张卷子,也忘了是什么时候做的卷子,更忘了文中“时光机”的延伸意是什么。 但他确实在这一瞬间,彻底清醒。 在盯着上铺床板的这几秒里,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