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台死寂一瞬。 恍惚中,有人率先回过神来,带着“我是谁我在哪我刚刚听到了什么”的凝滞表情低头捡钢杯。 夏晴听到“桃黎”两个字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僵着声喊了一声:“迟哥!等——” 然而没能等住。 甚至她那声“迟哥”都被清晰收进了话筒。 夏晴这辈子都没这么窒息过。 她颤着手一掌拍灭收音话筒,又一掌按下那张“桃黎不言下自成奚”的通讯稿。 不敢再让她迟哥多看一眼。 主席台一阵鸡飞狗跳,动静之大连正在百米终点开会的裁判席各位老师和校领导都抻着脖子往这边望。 奚迟看着半个身子都趴在桌子上的夏晴:“?” “迟哥,”夏晴挣扎开口,“你刚刚拿笔干什么?” “错字修订再进过稿箱,往年不都是这规矩么。”奚迟说。 为了让学生更有参与感,山海一中每年运动会结束都会从过稿箱中留存十几张通讯稿做为文档资料放入校史馆,而不管通讯许最终收不收录,错字都要及时修订。 夏晴哑口,将手心中那张罪恶的纸条一把抓成团:“…对,对,我来就好。” 南山找的新广播员就在这时,在李书静的带领下姗姗来迟。 夏晴幽幽看着他。 哪怕早来五分钟也不至于如此! 无论是谁读这张“桃黎”都比他迟哥读要好。 奚迟见到来人,从位置上起身,象征性看了夏晴一眼:“好了么。” “好了,”夏晴头点得宛如小鸡啄米,“迟哥辛苦!” 等奚迟的身影消失在主席台上,夏晴立刻转头看着李书静:“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写的这种不着调的通讯稿送上来,简直气人!万一最后一个不小心被收录进文档资料,那我们迟哥的面子还要不要?我怎么可能让它过稿!” 紧接着,男播音员就看着口口声声说“我怎么可能让它过稿”的西山学生会办公室主任将那张不着调的通讯稿扔进了过稿箱。 男播音员:“……” 因为这张“桃黎”通讯稿,主席台广播站横空出世一个新的职位——审稿员。 不审别的,只看关键词,除了桃黎不言之外,还有“迟黎扒外”、“吃里扒外”、“荔枝”等一系列标红字眼,然而还是防不胜防。 播音员看着最新一条: 【青春没有终点,运动健儿们,用你们的实力与精神去开拓一片属于你们的天,预祝山海一中运动会一切顺荔,同时也在此预祝高三各位学长学姐在明年六月奋荔一搏,摘取胜荔果实!】 播音员:“……” 播音生涯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荔枝”形势极为严峻,简直无孔不入无所不用其极无法无天。 奚迟在走下主席台的瞬间,就感觉到操场氛围有些不对。 那种“不对”在他停在江黎面前时达到了顶峰。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周围视线有些…热切。 “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奚迟皱了皱眉。 江黎没正面回答,视线有意无意扫过看台那群人,停顿几秒后又漫不经心收回,淡声开口:“等下直接去裁判席,别往看台走。” 奚迟不明所以:“怎么了?” 奚迟眼中带着不解,微仰着头看着江黎。 江黎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抬手将他的帽子往下压了压,替他挡住一大批视线:“吵。” 奚迟:“?” 江黎这一抬手,当晚论坛比运动会更热闹。 翌日,所有人被论坛榨干,眼下一片乌青,别说给运动健儿们喊加油了,连坐在看台上的都只有肉|体,没有灵魂。 老王愁秃了头,迎来送往这么多届学子,每一届运动会都在担心打起来,唯独这一届他恨不得直接“打起来”。 开幕式就算了,今天校长刚结束教研回校,他势必要让学生拿出最饱满的精神状态,于是一声令下,运动励志歌曲被换成了更激昂高燃的战歌。 然而两院学生仍旧不为所动。 妖怪的悲喜并不相通,他们只觉得老王吵闹。 直到下午—— 校长穿着那一身熟悉的太极服,端着熟悉的保温杯出现在主席台。 校长依照惯例发表了一番讲话后,突然转头问一旁的工作人员:“下午比赛项目几点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