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陈泊生打量着房间,想象着十七岁的简嘉坐在书桌前咬着笔杆,写下那些难解的数学公式。 那时候高高悬挂在夜空的月亮,在这一瞬间竟然奇迹般的朝着自己奔来。 然后,牢牢地被他抓在手心里。 - 简嘉这个午睡睡得不是很踏实。 酒喝多了是一方面,大概是又回到了高三那年的旧房间,一些尘封在心底的记忆也开了闸,浅眠的两个小时里,那个夏天所有的事情走马观花在他梦里过了一遍。 简嘉梦到了简证南。 从简证南和那个女人住在一起之后,简嘉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梦到他了。好像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一样,不刻意去想的话,他都忘了自己曾经还有一个幸福的家。 简嘉的印象里,简证南一直是一个温顺内向的男人,没什么能力,但胜在安分贴心,长得也清秀俊美,令人赏心悦目。 任书禾要强,做事说一不二,雷厉风行,家里事事都要拿大主意,简证南向来对妻子逆来顺受,乐意当一朵攀附着妻子的常青藤。 他没有收入来源,没有工作能力,甚至连社交都没有,一心都扑在照顾家庭和妻子的身上。 所以当任书禾出事之后,简证南整个人都垮了,从云端到泥潭,不过是一秒钟的事情。 简证南也 不是一开始就跟着别的女人跑了的。 刚出事的那段时间,他负责安排任书禾的后事,照料着简嘉。 对于过惯了安逸生活的男人来说,这苦难的一天比一年还难熬,每一次让他拿主意,都像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一样逼他选择。 简嘉那时候虽然痛苦,但也没有彻底放弃自己。 总想着,他还有父亲,只有和简证南好好地活下去,才能让任书禾走的安心。 直到有一天,简证南哆哆嗦嗦地回到家,在客厅里沉默的抽着一支又一支的烟。 他以前从不抽烟,简嘉看到了之后问了一句:“爸,怎么了?” “爱宝。”简证南浑身发抖:“你读书比爸爸多,你手机上找找看,云京这边有没有什么便宜的房子出租。” 简嘉下意识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喃喃道:“为什么要租房子?” “爸爸出了点儿事,可能要把咱们家的房子卖了。”简证南挤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你别担心,就是放在别人手里过一下,等爸爸赚了钱,马上就买回来。” 简嘉觉得自己心脏凉了半截。 一字一句地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嘴里硬挤出来的一样:“……出了什么事,你说实话,别骗我。” “我,我。朋友带我去打了几次牌,说是能赚大钱,我就去了。然后手气有点不好……”简证南朝着他解释,急急忙忙:“爱宝,一开始爸爸真的赚钱了,赢了好几l次,就这几l回手气不好才输的!你相信爸爸,房子只是暂时抵押给他们,我一定会赢回来的,我肯定养得起你。” “你赌博。”简嘉脸色惨白的一丝血色都没有:“你是不是疯了你去赌博?!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不是疯了!我自己有手有脚赚钱,我让你去赌博养我了吗?!” 他说到最后几l乎歇斯底里:“我让你去赌博养我了吗?!啊?!你疯了吗!你疯了吗?!” “爱宝,爱宝。”简证南一下就泪流满面的跪下:“爸爸知道错了,但是爸爸真的很想赚钱,我不想我们父子俩以后过苦日子,爱宝,你原谅爸爸吧,就原谅这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事实证明,原谅是没有用的。 跪下求饶也是没有用的,赌博是一个填不满的欲望黑洞,是魔鬼。 先是房子,后来是车子。 车子没有之后,是信用贷、高利贷。 越赌越大,欠的债越滚越多。 直到有一天,收债的人闹到了简嘉的学校里,将他堵在校门口要债,闹得几l乎人尽皆知。这件事最后虽然在老师和校长的极力维护之下、警察的帮助下被解决了。 收债的混混呸了一声,骂他家欠债不还。 臭老赖的儿子,也他妈是个不要脸的小东西。 但是只有简嘉知道,那一天同学们诧异又震惊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几l乎像刀一样凌迟他。 也是从那一天起,他的自尊好像被踩在了地上,碎成一片一片,再也捡不 起来。 再后来, 简嘉休学了。 赵芹一开始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跟王为进两个人到处打听。 把云京大大小小的学校都跑遍了,甚至连一些群租房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