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一噎,她家怎么可能放那种危险的东西
她不说话了,脸色却很难看。
而陆远奇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扯了扯嘴角,“说到底,你心里其实还是怨我的。”
陆凉州靠在墙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陆远奇声音惭愧,“可是,等我知道的时候,你的名字已经报上去了,想要撤回来,咱爸也不同意,只能让你替我下乡。”
“大哥,你想多了。”陆凉州不欲多说,对这个话题也没兴趣,淡淡的问道,“你们是现在回城还是歇一歇再走”
陆远奇似乎为难,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
沈婉心口一沉,忙道,“我们去住招待所,有些事明天再聊好不好”
陆凉州,“去县城招待所吧,距离近,我也打了招呼。”
陆远奇是想直接走的,可是,陆凉州指了指散落的物品,神情虽然平静,但寒气不由得散发出来,屋里好像一下低了好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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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陆远奇妥协了,好脾气的叹气,“唉,凉州,大哥听你的,都拿走都拿走”
不过却扫了顾明棠一眼,其实,他们都错了。
陆凉州骨子里就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人。
反倒是顾明棠,一个乡下女人,眼皮浅,当时不该给她下马威,这东西只要她收了,就好办了。
可惜,棋错一着。
东西都拿走了,沈婉路过顾明棠的时候,鼻子里哼了一声。
等顾明棠出去,就看到她家大门外韩亚楠正在和陆梅英说话。
顾明棠身姿笔挺的站在门口,目送一群人离开。
她能感觉到,那几个人回头看她。
陆凉州是晚上回来的。
进屋的时候,顾明棠正在翻检炕头的两个大笸箩里的五香瓜子。
屋子有点热,他脱下了军大衣,俩娃甜甜的喊爸爸之后,又去听收音机里爷爷讲西游记了。
听得那个聚精会神。
陆凉州站了一下,尽管没人理他,可是,压抑的心情竟然好了许多,他去了灶房,看灶膛里有火,大铁锅烧着满满一锅水。
这女人最近特别喜欢烧水。
早晨那股花椒大料味道已经淡了。
但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酱香。
陆凉州目光沉沉的盯着压水井,沉默了一瞬,开始引水,他发现,出来的水很清澈,已经没了泥沙。
顾明棠想了想,还是进了灶房,灶房灯泡的瓦数不高,晕黄的灯光映衬着眼前陈旧灰暗的环境,宛如一张发黄褪色的老照片。
她看到陆凉州正在压水。
压满了就倒去水缸,顾明棠上下打量着他,作为男主,应该很干净的吧。
要知道,如今她可是都换了新被褥的。
水哗哗的流出来,落在了水桶里,陆凉州没看顾明棠,却开口淡淡的问道,“有事”
“你今晚不去兵团了”
以为顾明棠会问他家里的事儿,毕竟白天的事情她都看到了,他有大哥有大姐,可关系却并不好,对她也瞧不上。
没想到,那女人并不感兴趣,他低眉敛目,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人满腹心事的样子。
说起来,也挺可怜的,真的。
他的出生不被祝福,到现在陆梅英还怨恨他夺走了亲妈,在书里曾经提过,当时陆怀的选择是去子留母。
他不要这个孩子,他要他的妻子。
可他低估了一个母亲的心。
可话又说回来,陆凉州何其无辜
夏青可能也想不到,她拼死生下的孩子,最后和她的丈夫女儿反目成仇。
看在他一进屋就干活的份上,顾明棠也难得问道,“你晚饭吃了吗”
陆凉州停顿了一下,随后道,“没吃。”
顾明棠今晚做的是玉米饼子和酱小鱼。
小鱼是大哥拿来的,收拾的很干净,脑袋都揪去了,就剩肉肉的鱼身子。
炖的时间也长,又熬了小米粥,还剩了不少。
顾明棠不确定的又问,“那你吃不吃”
陆凉州停下,两个水缸都满了。
水桶也满了。
他看着站在灶膛旁的顾明棠,紧抿薄唇,没说吃,也没说不吃。
但目光很是专注。
并不是那种深情的专注,而是一种莫测和幽深。
在招待所的走廊,他听到屋子里那三个女人的对话。
听到了他那个所谓的大姐斥责韩亚楠,“你瞧你,下个乡眼神也不好用了吗,那顾明棠哪里丑陋不堪哪里粗鄙无知哪里是个躺地打滚骂人的泼妇”
“还说对孩子不好,那俩孩子白白嫩嫩的,比城里人养的都好。”
“该说的,你一样都没说。”
“弄得我们多被动。”
其实,韩亚楠并没有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