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护卫在左右。
那么此事有没有他的手笔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应当是这样一个平淡反应,好似默许了这样一个恶毒计策。
倘若那一日她没有去见祁宴,或许她这辈子也不知道此事背后的真相,和自己即将嫁于的丈夫,温文尔雅的面容下,包藏的是一颗多么不堪的心。
少女垂下眸光,眼角因为耻辱而泛了红,幽幽火光燃烧,照在她娴静美丽的面容上。
祁宴知道卫蓁心性,不是一味忍让之人,心中当自有她的决断。
他没开口再问。
天色已亮,外头雨势稍微小了一点,他起身道“走吧。”
卫蓁随着他起身,短短一刻已将心中情绪都收拾好,面色平静柔和,再不见方才的失态。
山洞在半山坡上,下坡路陡峭至极,一时不能骑马,只能依靠双腿行走。
待入了林子,仅有的一丝熹微天光也被茂密的树林遮盖,四周与黑夜无异。
卫蓁眼前又变成了乌黑的一片,小心往前行走着,心中思量着那夜之事。忽然脚下一阵刺痛传来。
祁宴回头,见卫蓁左脚踝陷入了石坑之中,怎么也拔不出来,血珠混着雨珠从她裙边流了下来,显然那里受了伤。
祁宴帮她离开泥潭,扶着她到一侧石头上坐下。
他蹲下身子,去察看她受伤之处,指尖方抚上她的脚踝,便引得她身子战栗了一下。
“你脚踝崴了,我帮你正骨。”
祁宴解释,恰逢少女低下头来,她乌黑浓密的长发倾泻,有几绺落在他脸上,如同海藻一般缠绕上他。
卫蓁点了点头。
才应下,一股灼烧般的疼痛便从脚踝沿着小腿肚往上攀,卫蓁肩膀颤抖,身子前倾,双手攀得一物便搭了上去,待反应过来才意识那是他的肩膀。
鞋袜俱湿,眼前漆黑。无边的黑暗之中,只能全依靠他一人。
他高挺的鼻梁若即若离,呼吸洒在她身前,撩起一阵难言的酥麻之感。
可偏偏此刻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黑暗将其他感官放大,那只手抚过她脚踝肌肤,游走出巨大的疼痛感伴随着酥麻感,令她身子发软。
“感觉好些了吗”他撕开衣袍一角,用布料帮她简单包扎好伤口。
卫蓁心砰砰直跳,浓密的眼睫不停地颤,不敢多麻烦他“好多了。”
祁宴扶着她慢慢站起来,“走吧。”
卫蓁的马此前已被老虎叼走去,眼下只有一匹马,二人怎样一同出林子还是一个问题。
“你先上马。”祁宴道。
卫蓁仰头,面容迎着雨珠,“那你呢”
“我在前头走便好,或许过一段路,便能遇着前来搜查的官兵。”
男女共乘一骑毕竟太过亲密,尤其是二人眼下这般状态。
卫蓁知道他在为自己考虑。
只是雨越下越大,待卫蓁上马,行了一段路后,犹豫再三方是开口“少将军,雨势越来越大,你上来吧,”
卫蓁道“不必因此就觉得冒犯于我。若是大雨浇身,风寒侵体,回去一病不起方才不好。你若是实在担心怕别人看见,待到快出林子,再下马便是。”
她自马上俯下身来,长身翩若惊鸿,长发吹散,萦绕在他脸颊两侧。
耳边飒飒风声呼啸,她的声音柔和清亮。
他错开她温热的气息,这一次终于道了一声“好。”
他翻身上马,策马驱驰。
马背颠簸之间,二人不可避免地身子与身子相贴。
卫蓁尽量去忽视那一份不适,可偶尔水珠滑落,激起肌肤起了一层粟栗,都让彼此更加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身躯与轮廓
也是此刻,方才对何为少年将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少年人身躯昂藏,自是宽肩窄腰,断没有一般武将的魁梧粗壮,反倒是颀长匀称,高挑劲瘦。
而卫蓁眼前视线昏暗,伸手搭在他小臂之上,借此稳住身子,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僵硬如塑。
气氛尴尬微妙至极。
不知驰走了多久,离开了繁密的古树林,天光从树冠间漏下来,卫蓁的眼前终于变得清明,环视一圈,认出眼下他们快要出森林,已在草场边缘。
卫蓁偏过脸,欲与郎君道谢,对上他俯下来的目光,感受到他浅浅的气息拂在面颊上。
“昨日之事多谢少将军”她轻屏住呼吸,正酝酿着话语,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马蹄踏在落叶之上,发出“咔嚓”碎裂之声。
卫蓁侧头望去,余光之中出现了一人的身影。
锦衣玉冠,温雅面容,不是太子景恒还能是谁
他坐于马上,身后数名侍卫跟随,目光穿过雨幕而来,落在她身上,先是诧异,而后落在她半搭在祁宴臂弯的手背之上,神色渐渐变得复杂。
“阿蓁”他唤道。
卫蓁眼中神色,一下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