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清好不容易找到了宁桓这么一个“情绪垃圾桶”,便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所知的一切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倒不是禾清不想和其他人吐槽,只是姜瑜到底在宫里面,在宫里大肆说周贵妃母家的不是,万一被有心人听见了凶多吉少。
至于云帆,禾清则是害怕他听了之后,日日念叨求各路神仙帮忙。云帆求神拜佛时的碎碎念,简直就是魔音贯耳。
要是禾清试图阻止他,这小子一定会感动地对禾清说“大人不必担心我,我为大人祈福,一点也不辛苦。大人好人有好报,一定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苦难都是暂时的”
也不知道这小子哪里学的那么多鸡汤语录。
宁桓和吴二认真地听着禾清的叙述,越听心情越沉重。
宁家镇守边疆有多少年,远离京城消息中心也就有多少年。若不是最近的军饷缺口实在太大,他们甚至不知道从皇帝登基开始,周家就已经开始插手军饷铁器了。
难怪这么多年边疆一直粮草紧张,甚至武器和铺盖都能短缺。他们还只以为是皇帝为了限制他们故意为之,没想到其中周家也来横插了一脚。
“这些事情,太傅是如何得知”宁桓对禾清的消息还是很信任的,但是他也有些好奇。因为在他来京城之前,宁子和以及吴二都与他说过,这位禾太傅在朝堂上孤立无援,而且自己又出身寒门,根本无法融入京城的朝堂和信息网。
禾清只是以为宁桓怀疑他消息的可靠性,挑了挑眉“宁少将军,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是周家目前风头正盛,你若是去找朝廷命官打探,那些人嘴里的话恐怕没一句是真话。倒不如找找别人。”
“别人”听见这番话,不单单是宁桓,吴二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负责此事的朝廷命官不说真话,还有谁还会说”
禾清悠哉游哉地在太师椅上坐下,这回他不打算客套了,开始阴阳怪气到“二位将军在边疆苦守了这么多年,却连粮草物资什么时候开始被克扣都是现在才知道实在是令人咂舌不过倒是也怪不到两位头上,毕竟就连宁岳大人这种开国老将都没发现呢,呵呵”
禾清话音刚落,宁桓的脸刷得一下就涨红了,惹得一旁的吴二惊讶地瞥了他好几眼。
宁桓自幼随军,可以说是在一群粗人武将手里摸爬滚打长大的。况且宁子和既是上级又是父亲,自然对宁桓的要求极高,挨骂受训都是常事。
而宁桓的母亲也同是武将世家出身,教育方式更是宁子和如出一辙。
况且宁桓又是个调皮的,被骂得狗血淋头那是常事。被骂之后就算是有后悔,也从未见他脸红过。
然而虽说挨骂受训是常事,但是被人阴阳怪气却确实没经历过。
更为重要的是,正如禾清所说,他们苦守边疆这么多年,也就是最近几年因为粮草实在紧缺,这才发觉了周家插手军饷之事。
就连宁岳以及宁子和都不知道,早在皇帝登基的时候,周家这个蛀虫就随之攀附上来了。
宁桓一向以家族镇守边疆、保卫百姓平安为傲。更是将宁岳老将军作为自己的榜样,如今有人这般阴阳怪气,他的感受自然和平时自己挨骂受训不一样。
要是这人是胡说八道的,那他肯定撸起袖子就上去揍人了。
但问题是,禾清说的确实是真话。
而且不管怎么说,宁岳宁子和的人情往来、消息渠道肯定还是比禾清这个新人多的。
然而禾清都把情况弄得清清楚楚了,他们却尚且在调查阶段。
宁桓的脸越来越红,也不知道是气周家还是气自家。
吴二见宁桓脸色难堪,连忙转移话题“既然朝中无人敢说,太傅又从何得知”
“自然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了。”禾清这么说到。
宁桓和吴二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疑惑“小人物”
禾清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宁桓和吴二,不情不愿地给他们解释到“周家人见钱眼开,除了国库的钱,他们还搜罗侵占百姓的钱财。像是强占土地、高利放印子钱之类的事情,受害者可不少。要是周家想把受害者全都给杀了,那京城百姓得少一半呢。”
“至于军饷嘛呵呵两位只要去周家的米粮铺子瞅瞅,就能猜得出来了。毕竟比市价便宜三成的粮食,肯定很受欢迎不是”
见宁桓和吴二陷入了沉思,禾清再接再厉地说到“我特意来此,也是想请宁将军拿个主意。如今周贵妃有孕,若是诞下一个皇子,不出三年皇上定是要另立太子的。”
“废太子的下场可不会好,废太子的母家也会沦为鱼肉。现在你们手里还有兵权,等到真到了废太子的时候,你们的兵权肯定会被收走。”
“所以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要么先把周贵妃除掉但是我认为这么做不但很危险,而且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毕竟周家现在的势力不止有一个周贵妃,再者就算没有周贵妃,皇上身边还会有其他人。”
“那另一个呢”宁桓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