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军盟居然能叫金丹和元婴也这么俯首帖耳,适应并自愿为这套规则所禁锢,不得不说,令人惊奇。
毕竟,对方其实拥有撂挑子不干,掀翻全场的实力。不摆大佬架子就不错了,居然还得跟普通人一样。
有种把拥有无边伟力的“神”当成人一样管理的感觉,一下就接地气了。
“还有件事,方才挑战我的人里,年龄都是符合的吗,为何我感觉,他们有些实力比陶追然还强些?”
她说话时并不传音,也没压低声音,就是正常音量,但这种时候,正常音量就已经是全场最突兀的了,以至于这话一出来,所有人的目光就都望了过来。
包括被她直言不太行的陶追然。
里边神色各异。
傅长宁是真的不懂。
真有这个实力,他们不应该自己报名吗?
听见有人低声嘀咕了一句“何不食肉糜”,她也没反应,脸色都没变一下。
她记得关长同她说过,军盟推翻了之前的一城推举一人制,这回的选拔,只要年龄和修为符合要求,都可以报名。
这个问题,副统领明显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擦了擦薄汗,方道:“实力这方面不好说,但若小友是好奇他们为何没报名参加选拔的话,我倒是可以讲讲,因为军盟有规定,参加选拔之人,不得是罪犯、逃兵之后,不得是非军盟主城生人,以及,五代以内最低得有一位二级勋章以上获得者。”
后边的话,他用了传音。
“这些不是明文规定。”
——明文规定只有年龄修为一条。
“但都是硬性要求,不符合的,报名时会直接筛掉。此要求不限于此次选拔。”
傅长宁品味了下这三个条件,接着笑了下。
“所谓公平,不外如是。”
她已经不是一开始对军盟一无所知的那个人了,知道二级勋章,是起码筑基中后期才能获取的勋章。
军盟主城更是只有限定数量的那么多座,但域外招收军源,远不止那么几处地方。
副统领有些汗颜,他没想到傅长宁会问这个,但这确实一直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俗成到哪个地步呢,就是所有人都习以为常,自然而然过滤掉那些不符合的人,从未把他们考虑进去过。
就和规定所有有意的“人”都可以报名,结果很多人根本不符合“人”定义一样。
要说是不是有意的人都可以呢,那确实是。
但是不是大家都可以呢,那肯定不是。
都不确定身家根底的人,这么重要的机会,怎么可能给出去?
一直不曾开过口的丁真人,直到此刻方才微微皱眉。
不明白这位关长大力推举的少女,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一而再再而三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
她不知道她这几句话一出,已经得罪一圈人了吗?
刚那些话都可以称之为挑衅了。
那股高高在上,浑然不通人情世故,谈论他人没有半分忌惮收敛的姿态,恰恰是很多人所不喜的。
就算是她帮忙说话的那些人,她以为那些人会感激她?
不,只会觉得她给他们生事,得了便宜还卖乖。
明明前些日子还不是,今日这世家大小姐的姿态,倒拿捏得十成十了。
想到这,丁真人一怔,狐疑地看了少女一眼。
傅长宁神色依旧漫不经心。
她要拿捏起那些腔调其实是很容易的,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天然带有那种味道,若再补上神态,便是她自己否认,别人也能从她说话时的模样,看出她出身不低,教养良好。
只是出身和教养再好,也抵不了话里那股子不识人间疾苦的惹人厌味儿。
是故意的么?
她的目的究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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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中年将领终于带着人回来了。
一共六人,都穿着与众不同的轻盔黑甲,黑披风,一上来,先是找上顾然,确定举报人,接着就打开金光罩,对沙漏和比武台进行了全面检查。
六人分为两队,其中两人负责询问事情经过。
对于这一点,顾然看了傅长宁一眼,才道:“是傅镇守者,她上台接受挑战前,嘱托我帮她看一下沙漏。”
傅长宁点头,作证自己确实这么做了。
“我在观察沙漏的时候,发现傅镇守者有意识将每一局都控制在三百息,最多不超过三百息,她一定会踢人下台。”
这话一出,四周安静无声,气氛有些微妙。
顾然则还在继续讲述,“但与之应对的沙漏,每次沙落的速度却不相同,倒与正相差明显。我起初以为是巧合,但十六次皆是如此,就容不得我再自欺欺人了。我甚至怀疑,不只是沙漏,连此次抽签,里边都大有学问,不然何以倒过来后,沙子流逝速度远慢于正?这岂不是说,但凡抽到单数号场次的选手,分数都远高于双数号?而我偏偏三次皆为双号,我不服!”
和他的激动相比,风检司的人显得尤为冷静。
“也就是说,你开始察觉沙漏有问题,是在选拔结束之后,是吗?”
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