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柱说出心中所想,陈大丫便道:“我们已经来了,我们家确实没有置办几样像样的衣裳;去到大户人家,我们平日里穿的衣裳不合时宜,礼数有失,对仪仪来说更致命。”
“不为公公能说出这些来,说明是世子爷吩咐的;既如此,在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只能领受。”
程大柱说不出陈大丫的不是来,她句句在理,而且出发点是好的。
程元西看父亲下不来台,开口解围,“爹,陈氏说的很是,咱们家虽是不缺银钱了;奈何,底蕴终是不足,世子爷能想着看在仪仪的面子上给我们做脸,说明看重仪仪,我们领受便是,您觉得呢?”
三儿子的话一出,程大柱的脸色缓和了些许。
“日后不要这般了,这次回去,我们去府城布庄看看;买些好料子回去做衣裳,出门待客确实不能穿日常穿的衣裳,失了礼数。”
他一松口,程元西和陈大丫跟着笑了起来,“爹说的对。”
“行了,一路行来也累了,我选个屋躺会儿。”程大柱说完朝明月苑的主卧走去。
程元西和陈大丫相视一眼,眸中均是笑意。
等主卧的门关闭,看不到程大柱的身影后,陈大丫才继续说话,“爹还是这么谨慎。”
“谨慎些好,王府是个什么样儿我们都不知道;谨慎点少出错,爹也怕给咱们女儿带出去闲言碎语,咱们家仪仪还要在王府生活许久,在她出师之前恐怕得长住王府了。”
陈大丫轻声叹息,他们没能力,没办法给女儿更好的教养和学习环境;周王世子愿意为明仪筹谋,他们做父母的做不到真的断绝女儿变得更优秀的路。
“这样也好,只是,仪仪没有退路。”
程元西始终忧虑女儿的未来,一日地位没定下,双方没有嫁娶;他这颗心就没法放下,因为没落定的事情意味着许许多多的未知。
周王世子是男儿,名声上有些损伤无妨;他的仪仪名声不能坏,不能丢。
儿郎与女娘终究不同。
“谁说不知是呢。”陈大丫同样担忧。
对他们做父母的而言,女儿是否高嫁无所谓,最好是找个门当户对的才好;可现实不允许他们这么想,唯有好好准备科举。
“夫君,你好好准备科举吧,眼看科举就在眼前了。”
“我已准备好,这几日多多温习即可。”程元西压低声音说道:“等着我给你争一个举人夫人的名头。”
陈大丫脸上有了笑意,嗔怪道:“什么举人夫人不举人夫人的,你跟我们仪仪撑腰就行;我可不看重这些,要是真看重这一点,当年就不会嫁给你了。”
当年的程元西看似很有前途,但他的性子也是大问题;当年她父亲就看出来了,却依旧将她嫁了过来。
不就是看重程家人的品性。
多年来,父亲的眼光确实没错,成亲多年没红过脸;日子虽清贫,但和睦恩爱,膝下子女孝顺。
至于那些不好的,她也就难过的时候会想想;过日子哪有一点委屈不受的,不过是什么样的委屈,有没有人看得见罢了。
她的委屈有夫君看得见,儿女的委屈有他们这对父母看的见;都有人疼,这样就好。
“娘子嫁给我,什么也没得到,为我生儿育女,孝顺爹娘,我欠你良多。”程元西伸出双手,紧紧攥着妻子的手;那双年轻时候柔嫩的手已经变了,变得粗糙、膈手、手指变粗了。
“谁家女娘不是这么过来的?我倒觉得我们的日子很好;要不是逃荒,我们在老家过一辈子也挺好的,平平淡淡,和顺一生,何尝不是一种福气呢。”
程元西认真点头,他也觉得那样挺好;可是,他们不能一成不变呀。
女儿入了权贵的眼,周王世子势在必得;为了女儿的未来,他们不可能再安于现状了。
他们温情脉脉,下人们看在眼里,纷纷垂眸不敢多看;各自忙活各自的,程元西夫妇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儿,也选了一间厢房休息去了。
等他们一起来,面对的就是来送衣裳首饰的一群下人。
男子的衣裳有六套,看得出来料子都好的;唯一不同的是颜色和样式,需要他们挑选。
程元西选了一套淡青色的,样式偏儒生,这样的衣裳即便是带回去也能穿出门;拜师宴之后不到十天就是科举试,这套衣裳可以继续穿。
程大柱选了一套土棕色的,款式偏员外郎的款,穿在程大柱身上倒是相得益彰。
唯一繁琐的是陈大丫,女子不仅是衣裳,首饰也要选择搭配;这时候,懂得搭配的丫鬟就起到了作用,红儿翠儿二人配合绣娘一起为陈大丫挑选衣物,搭配首饰。
只挑选衣物首饰就用去了下午过半的时间。
最后挑了一套淡紫的衣裳,首饰选择一套紫色玛瑙镶嵌金饰搭配;一套下来,低调不失华贵,正好适合陈大丫。
“程夫人,您选的这套很适合您呢。”翠儿声音清脆,说话不疾不徐,听在他人耳中格外舒心。
红儿笑着点头,说话的声音相对温柔侬语,“程夫人,您的眼光好,这一套很衬您的肤色。”
“帮我脱下来放起来吧,等到拜师宴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