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容棠觉得这人又在胡扯,沐景序快要结束审讯,他皱了皱眉,问:“那会是什么?” 柯鸿雪:“它会将兔子叼在嘴里,满狼群地炫耀,若是兔子听话懂事一些,狼甚至有可能会将它养起来,投以青草和粮食,将其养得又白又胖。” 容棠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面无表情地问:“然后再吃掉吗?跟人养猪那样?” 柯鸿雪被他逗笑:“世子爷真是幽默。” 容棠却觉得不是他幽默,而是柯鸿雪的那番言论只能有这一个答案。 于是他静静地凝视了他一会儿,柯鸿雪慢慢收敛笑意,眸中含着一丝容棠看不懂含义的色彩,像是叮嘱,也像劝告,跟他说:“如果有一天世子爷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了,可以尝试去寻一下宿大人的庇护。” 容棠皱着眉:“我有父母在上,也有殿下需要效忠,还有你跟沐大人共事,如何会一个人也没有?” “谁知道呢?”柯鸿雪目光缓缓上抬,望着墙上点着的一盏蜡烛,冬夜少有飞虫,却仍有早早醒过来的白蛾绕着火光飞,“我只是觉得,或许一开始我们都选错了。” 容棠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审讯室内嚎叫彻底停止,柯鸿雪吸了口气,转眼又变成玩世不恭的浪荡子模样,勾着狐氅就要转身。 容棠一急,想要提醒他别忘了正事,柯鸿雪笑着道:“我会记得提醒学兄,倒是世子爷你,纸糊一般的身子,才真的要珍重。” 容棠不太在乎,毕竟这幅壳子他只用这几年,到最后就算真的病死了,按他的理解也只不过是报废而已,最多就是期间经历的痛苦确实让人恼火。 他不是很在乎自己的身子,那晚也没进去跟沐景序打一个照面说说话。 回到宁宣王府之后,他在院内躺了许久,时不时陷入半昏迷的状态,第一场雪下下来的那天,容棠呆呆地望着窗外,说不清自己是在等人前来传信,还是不希望有人来。 他等了一整个白天,细雪洋洋洒洒,晚间月光映衬在积雪之上,恍如白昼。 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告诉他噩耗,容棠一开心,身体竟好了不少。 大雪下下停停,持续了五日,第五天的时候他已经恢复得跟往常一般了。 他想要出府,然后收到了卢嘉熙的拜帖。 小卢大人当时入了礼部,负责一应庆典事宜,他垂着脑袋,满脸迷茫,见到容棠的时候费劲扯出一个苍白的笑意。 容棠霎时间比卢嘉熙更加迷茫。 然后他听见卢嘉熙说:“世子爷,沐学兄走了。” 一应丧仪全都是柯鸿雪一人打理,沐景序名义上的父亲年老体迈,远在临渊学府,对外的说法是不想让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要瞒着他。 容棠去吊唁的那天,柯鸿雪换下了惯常穿的那些颜色鲜艳的锦绣,着一身素白丧服,披麻戴孝,一身打扮分明超过友人应有的规格。 容棠没见过他哭,就连吊唁和出殡,柯鸿雪也没哭。 他长袖善舞、游刃有余,行走在汲汲营营的名利场上,丧礼上也少见哭哭啼啼的声音,满是清风明月般的雅致。 安静极了也清雅极了,他没请那些吹唢呐的喇叭班子,只请了陀兰寺的僧人昼夜念往生咒。 宾客来往皆静,似是恐声音大一点就惊了沐景序的往生路。 容棠前去上香,看见年逾七十的柯太傅不顾尊卑,跪在蒲团上整整齐齐地磕了三个头,上了三炷香;角落里僧人口中念着晦涩的梵语,容棠落过去一眼,个个面色从容,沉稳厚重。 其中一个面相格外俊朗,剃了度留了戒疤,闭着眼睛安静地念往生咒,宛若大殿里经年累月锈蚀了金身的古佛。容棠多看了一眼,可再等移开视线的时候,脑海中已经不记得那僧人的长相。 宿怀璟从院门踏进来,无言走到棺材前,规规矩矩地鞠了三个躬,既不过分恭敬,也不失礼不尊,只像吊唁寻常同僚一般,上完香就要离开,视线落在容棠身上一瞬,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到底做了罢。 他跟柯鸿雪打过招呼便要走,柯鸿雪一直噙着笑意的表情却骤然沉了沉,容棠终于在他脸上看见仿似无言的悲伤。 他低声问:“宿大人三日后可在京城?” 宿怀璟莫名:“自然是在的。” “学兄需要 停灵三日, 之后我若是想找你, 该去哪里呢?”柯鸿雪问。 宿怀璟不理解,但仍旧回答:“柯少傅尽可去御史台寻我。” 柯鸿雪点点头,身形一侧,伸臂向前,低声道:“慢走。” 容棠只当这是葬仪上的一个小插曲,并未过分留心,直到沐景序下葬,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