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秀秀这一说, 彭海生就呆住了,然后绕着她转了一圈,手舞足蹈, 想说什么, 又说不出来,眼眶都红了, 本来激动的简明定看到他这样,都好笑起来了“既然这样, 下午请个假,你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这是大事, 不能疏忽。”
彭海生只会拼命点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简秀秀看到男人这样, 也笑了, 她知道他一直盼着呢“好,那下午去医院, 现在不着急,午饭还没做。”
这时候彭海生能开口了,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坐下“我现在立刻去做饭,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简秀秀想了想“给我下个面吧。”
“好, 我立刻去”等他走了,简秀秀继续拆, 六妹给她的礼物是一对毛巾,还有一包桂圆肉。
简秀秀微微皱眉“六妹花钱也太大手大脚了。”不说那些药, 光是这些就用了十块钱了。
要是省着点花,这十块钱能用很久了,她这样花手上还有钱吗她在乡下当赤脚医生应该也没有什么挣外快的机会。
简明定“那些药有的是西药, 有的是中药,信上没有说,多半是拜师入门了,我前段时间挖的山参不是还留着吗,寄回去给她孝敬她师父,她这一行,师父用不用心两回事。”
简秀秀没有犹豫,答应了“行,不过不能全算你的,按市价我补一半的钱给你。”
简明定知道她主意大,把嘴里的没必要个字吞了回去“行吧,那就这样,再收点松子蘑菇一起寄回去。”
单独寄人参,路上不定就缺胳膊少腿了,所以为了它能够完整平安的到达该到的人手里,就要好好把它藏起来才行。
简秀秀当然明白这一点“好,这事你就交给我吧。”
上河生产大队,陈言红面对新加入到卫生站的小妹妹还是比较友好的,很少有人在见到贺甜的时候对她有不好的初印象,她有一个很讨喜的外表。
脸圆,肤色白皙,耳后是两个元气十足的麻花辫,笑起来会露出白净整齐的牙齿,还有两个小酒窝,甜度爆表。
陈言红也不知道大队长和简蓁蓁私底下的交易,所以在她看来,贺甜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来到卫生站的,而自己当初是走后门,没有经过选拔考试,这让她对贺甜更多了一份尊重。
贺甜来到卫生站之后也确实勤恳,表现了她出众的记忆力,让陈言红看了都有压力,感慨“年轻人的脑子就是好用。”
而且贺甜的大方还是一如既往,第一天就带了两斤的挂面过来,说大家一起吃。
简蓁蓁和陈言红对视一眼,“我们卫生站来了新人,是该庆祝一下。”
所以简蓁蓁拿出了个鸡蛋,一条一斤半的鱼。
陈言红回了家里一趟,拿了一块豆腐、一块腊肉和一把豆角过来。
“今晚上我们吃顿好的。”
贺甜有些惊讶,也有些不好意思,“让你们破费了。”
简蓁蓁“不用客气,以后我们就是同伴了,欢迎你加入卫生站,以后我们一起为社员服务。”
说完,人相视一笑。
然后贺甜就发现了,当初简蓁蓁对自己的告诫一点没假,进卫生站一点也不轻松。
她现在还不能帮人抓药,做的基本都是一些杂活,比如晾晒、挑选、蒸煮药材等等,这些要么在太阳底下,要么在厨房,也就挑拣的时候轻松一些,而且除了干活,她还会被简蓁蓁和陈言红教导如何辨认药材、记住药材特性、禁忌等等。
背不完、根本背不完
而且还有不少药材长相十分相似,她现在连庄稼都分不清楚,分辨药材就更难了。
但再难,贺甜也没有说放弃,笔记没几天就写的密密麻麻。
是辛苦没错,但贺甜对比一下之前在外面顶着大太阳弯腰低头、汗如雨下的样子,那她还是更愿意动脑筋。
这是她擅长的部分。
而且她并不孤单。
每当贺甜觉得累了,想要放弃了,就抬头看看另一头的简蓁蓁。
她要么在看诊,要么在看书,她手上那么厚的笔记本据说都已经用完一本了,简直可怕
而且她的治愈率也让观察了几天的贺甜感到吃惊,感冒发烧就算了,有羊癫疯和肾炎的都能治
这么严重不应该去医院吗
这是她一开始的疑问,不过在看到一个被儿子背来看诊开药的肝硬化老人后,她知道了,是穷,所以他们只能选择来这里,相信一个这么年轻的医生。
但他们来了之后发现,治疗的效果比他们想象的好。
就像那个肝硬化的老人,这病是没法治愈的,但简蓁蓁给他开的药、针灸能让他好受一些,还花不了几个钱。
最后一句话是重点。
如果要花大钱,老人就不愿意治了,宁愿慢慢等死也不愿意拖累儿孙。
当她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她那一天都精神恍惚,原来死亡是这么容易,原来这就是贫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