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太阳仍旧有些毒辣,军营里的士兵都在操练,江寂身着黑甲,进了军帐。
章长秋见江寂来,笑呵呵地拉着他坐下。
军营里都知道太子要秋闱武举的事,尤其条件放得宽,贩夫走卒、商贩侠客、在营士兵皆可参加,只要有本事,取得了武状元就封正五品神勇将军,领五千兵马。
江寂坐在案几桌前,拿着帕子鐾刀。
他抬眸看向章长秋,“你的意思,是让本王参加武举?”
“是啊。”章长秋道:“百夫长的军职实在埋没您的本事,那些没眼力的都以为您是纨绔子弟,可属下知道,您武艺、兵法,太子都未必是您对手,您要去考武举,这武状元绝对是您的。”
江寂把刀放入刀鞘,斜睨了章长秋一眼,“和尚也会拍马屁了。”
章长秋话语一噎,笑了笑,道:“这金陵多少人瞧不起您,连那奉老狗都敢动您的王妃,属下看,王妃生成那样,指不定还有人觊觎,您要步步往上升,那些人自然也会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再者您明着掌兵,也没什么不好。
这金陵的风云变换,手里握着兵,才有护住自己和身边人的底气。”
江寂曾想在暗里谋划筹谋,将金陵逐步成为他囊中之物,杀了江盛,为萧家报仇雪恨。
然而世事多变,金陵人人心有算计,才华横溢者众多,非他一人能将他们化为棋子皆可利用。他操控不了金陵的每一个人,只有摒弃藏拙,位高权重,才能达到他的目的。
江寂道:“本王去。”
“您要去了,定能惊艳众人,谁都再也不敢说您是废物。”
江寂起身,出了营帐。军营里都是强壮的汉子,此时天热,光着膀子训练的士兵可不少。
江寂走到树荫底下看士兵操练,楼昀拿着碗冷茶,递给他,“主子请用。”
江寂道:“你明目张胆用双手递茶给本王,被人看见,定发现端倪。”
在军中,楼昀军职比他高。
楼昀道:“主子进军营任职那日,虎骑都不服您,您与我比试了一场,属下差点被您削了胳膊,虎骑现在对您是服服帖帖。
属下此时双手给您碗凉茶,在军营里,一堆糙老爷们儿,都以为属下被打服了,愿意伺候您。”
江寂抓了身旁的一根狗尾巴草,含住嫩嫩的一截儿,“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楼昀只好把冷茶收回,坐在了江寂身边,跟着江寂依靠着身后的参天大树,右腿曲起,右手放在右膝上,吃冷茶解热。
江寂问道:“你恨本王么?”
楼昀摇头,“不恨,陈裕杀了我父母,这事连修竹都不知道。我跟随主子杀陈裕,是为我父母报仇。”
江寂脸上有些意外。
楼昀道:“属下这辈子,原本可以平凡一生,可偏偏生了一双好眼,我的双眸可以比常人看得更远、更清楚,又因天生有习武根骨,被陈裕的人发现,强行带走训练。
我的父母自然不愿意我被带走,于是他们反抗,两个黑衣人就一刀把他们杀了。
那时我才三岁,陈裕以为我年纪小,不会记事,然而...我记了一辈子。
为了报仇,我每日不停的学,终于有一日得了陈裕的赏识,他收了我为义子。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自己真正的仇人,为了这一刻,我努力了十五年。
拜陈裕为义父后不久,我便成了神箭营的军骑副尉。我每日都在想着怎么为父母报仇,直到主子的出现。”
江寂道:“可月修竹还在本王府里。”
“主子待修竹好,他待在裕昌王府其实我更放心,修竹生得好,又是颗菩萨心,男男女女都喜欢他,他在王府伺候王爷您和王妃比在外面更安全。况且,他待在裕昌王府,也算是您对他的庇佑。”
江寂看着万里无云的晴空,天色湛蓝得纯净,毫无杂质。
他阖上了双眼,靠在树上休息,“算不上庇佑,本王只是拿你死穴,让你为本王所用而已。”
楼昀唇角带起一抹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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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崇之带月修竹进了宫,给太子、太子妃施针。锦妃在宫中哭红了眼睛,没日没夜的照顾江庭萧和独孤氏。
此时见白崇之和月修竹来,犹如见了救星,跪下身来求两人一定要把两人治好。
锦妃压根不希望江庭萧登上什么太子之位,他宁愿他如江寂那般混账浪荡,整日流连花丛青楼,混沌度日,也不要他当什么位高权重的太子。这皇家、这朝堂是吃人的东西,人人都在算计他,巴不得他死。
他坐上太子之位以来,更是每日每夜都没怎么睡过好觉,就怕下一刻传来消息,他被人害了,没了性命。
白崇之将锦妃扶起来,宽慰道:“娘娘放心,下官定尽全力而为。”
白崇之带着月修竹给江庭萧和独孤氏施了针,又开了副方子给两人服用。两人一一碗药下去,半昏半醒的状态好了许多。
两副药,吃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