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人都知,萧邕这是想把徐宥之和陈裕按死了打。
陈裕道:“陛下,您可还记得去年秋狝,一只白虎突然从林中窜出,险些咬断了您的脖子,是宥之及时出手救了您?”
江盛眸色更冷,这是让他记着徐宥之的救命大恩?
他重新坐回龙椅上,面色不改,“来人,宣徐宥之。”
萧邕刚想继续说什么,站在江盛身旁的齐衡暗暗地对他摇了摇头,他只得退回了原位。
一刻钟后,徐宥之快步进了大殿,在殿中央磕头行礼。
“罪臣徐宥之,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盛道:“你有何事要觐见朕?”
“罪臣自知夜里斗殴是大罪,与禁军起冲突更是。但这些都与罪臣义父无关,调兵缉拿杀手,更与禁军动兵,都是罪臣一人的主意,若陛下要罚,还请罚在罪臣一人身上,勿要罚罪臣义父!
义父这些年在朝忙于政务,兢兢业业,日夜焦思,精气神早已不如从前。
在营忙于练兵,管教下属,疲累不堪,尤其还要愁着将士们的军饷和衣物能不能随时发放、补给,义父呕心沥血,都是为了朝廷,为了陛下!
义父年老了,本该有一个好的晚年,都是因为罪臣不争气害了义父,一时冲动一失足成千古恨,不仅害得自己罪名加深,更害得义父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陛下,求您看在去年罪臣救您一命的份上,饶恕罪臣义父,斩罪臣的头颅给西宋律法一个交代,给死去的禁军一个交代便是!”
江盛双眸微眯,陈裕是个老狐狸,弃车保帅,再正常不过。
可徐宥之是他最得意的义子,宠信徐宥之胜过他亲儿。
这老狐狸竟也舍得。
确实,相比他这条命,徐宥之又算得了什么。
萧邕出列道:“陛下,功是功,过是过,功不能抵过,徐将军夜里调兵与杀人犯斗殴,是其罪一,依西宋律法,夜间斗殴死伤十人者,按律当斩。与禁军起冲突,是其罪二,依律法该杖责五十军棍。”
陈裕跪下身道:“还请陛下看在宥之救过您的份上,饶他一条性命!”
萧邕道:“去年徐将军救陛下,陛下已赏将军四进的宅院,更有黄金百两,良田千亩。
如今将军犯了罪,还要拿此事出来为自己开脱,哪有这样的好事?若日后徐将军谋逆处斩之时,也要不知廉耻地拿此事出来求陛下饶他一命?”
陈裕恨得牙齿紧咬,面目都几乎有些狰狞。
江盛没发话,朝堂一时有些安静。
百官此时都不敢站出来说话,大多是惧陈裕的人,大多是不想参涉这浆糊烂泥一样的事。
江越突然站出列,出声道:“父皇,儿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裕直接浑身冰凉。
江越很少在朝堂上讲话,但只要一讲,江盛就会听他的。
神仙都讲话了,陈裕知道徐宥之是救不活了。
“越儿有话就说。”
江越道:“徐将军年少冲动,气性大,可以理解。可身为将官,日后领兵作战,自然意气马虎不得。若是不能冷静沉稳,便不堪大用,不能为将。
律法神圣,不可为一人轻言更改,更不可为一人免去。人要活在约束之下,若是没有约束,自然不成体统。
没有约束,人想要杀人便要杀人,想要抢夺便要抢夺,想要奸污便要奸污,如此下去,西宋怎堪为国,岂非与那林子里的野兽无异?
徐将军纵然救父皇有功,可若是因此就免去了律法惩处,公平何在?公道何在?公义又何在?
父皇,莫叫天下人失望!”
陈裕被越王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似乎好像说什么都是错。
他记得当年越王十七岁就代陛下殿试,监督考生答卷。他的策论,是三朝元老储筠亲自教授,连储筠这样被世人敬仰的老臣都赞旷世奇才,再无其二,他想要辩的东西,谁能赢得过他。
江盛道:“越儿说得不无道理。”
徐宥之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出声道:“罪臣该死,万死不辞,但请陛下不要罪及罪臣义父,罪臣也死得心安。”
江越转身看向徐宥之,面色和语气虽然都淡淡的,但说出的话就是让人心惊畏惧,“平阳侯虽是朝中老臣,但管教下属不严,也应该惩处。律法面前,没有金尊玉贵,人人平等。
徐将军犯了这样的罪,看来平阳侯确实疏于管教,既然如此,依照律例,平阳侯该杖责一百军棍,以示小惩大戒。”
满堂朝臣都惊讶万分。
一百军棍?
五十军棍都要去趟鬼门关,更何况是一百?
越王这是想趁机打死平阳侯!
陈裕面色铁青,握着笏的双手,已经攥得泛白。想不到谪仙一样的江越想要杀起人来,竟这般狠。
倒是小看他了。
朝堂上大部分陈裕的人都开始出列为陈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