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日秋嬷嬷黄昏时分都来教宋婉剪窗花,一来二去两人竟也熟络起来。
秋嬷嬷日日往桃苑跑,前几日或许原氏还不会发觉,可日子长了,难免也会从丫鬟嘴里听到一些闲言碎语。
说秋嬷嬷像是打算跟着大姑娘了,日日去大姑娘的苑子,有时候还能讨着赏回来。
前日大姑娘就赏了秋嬷嬷素芳斋的桂花糕,今日又是润肤的桃花露,真真都是好东西,最主要的大姑娘还赏了秋嬷嬷一个镂花银镯,戴在手腕上真真好看极了。
原氏听此,气得掷了手中的茶杯,“好个小贱人,惯会收买人心!”
一旁的桂嬷嬷道:“夫人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想着秋姐该不会背叛夫人的,她可是您的乳娘。
不过昨日奴婢瞧,秋姐是真喜欢那个镂花银镯,奴婢想让她取下来给奴婢看看,秋姐都不愿意。”
原氏听此,面上更怒,“这么稀罕那个小贱人赏的,就跟我没赏过她好东西似的,这么多年了,我何曾亏待她?”
桂嬷嬷道:“大约,桃苑的东西都是好的,毕竟是老夫人住的院子。”
原氏冷哼一声,走出了房间,站在廊下与院中洒扫的灵芝道:“你去把秋嬷嬷给我叫来,我要问她话。”
灵芝拂了拂身,“是。”
原氏在廊下等待着,如今她也没那么信任桂嬷嬷,谁知桂嬷嬷刚刚那三言两语是不是挑拨。
没一会儿,秋嬷嬷快步进了菡萏院中,在原氏身前行了个礼。
她还没走近原氏,原氏就已经看见她左手腕上的银镯,当即面色就冷了,“嬷嬷,你跟在我身边好几十年了,从小照料我长大,你扪心自问一句,我难道对你不好吗?”
秋嬷嬷道:“夫人对奴婢很好。”
“既然我对你好,为何如今与那小贱人私下往来?”她走至秋嬷嬷身前,抓起她的左手腕,“这是哪儿来的镯子?你一个下人哪儿来的这么贵重的东西?”
这手镯做工精致,雕花栩栩如生,绝非凡品。那小贱人为了收买秋嬷嬷,倒真是舍得花银子。
秋嬷嬷面上有些慌张,当下不敢承认,要是承认了是宋婉送的,原氏岂能给她好果子吃。
她人老了,还想在府中有个好的晚年。
“不是大姑娘送的,这是奴婢自己买的。”
原氏甩开她的手,“自己买的?你可知这是什么镯子?”
秋嬷嬷道:“只是简单的银镯,花不了几个碎银。”
“这是雪梅镂花铂银双镯,并非一只,而是一对。这样的好东西,是宫里才有的,是用银子和铂金一起融了打的,通常是朝廷封诰命夫人时,朝廷会赏赐的东西。”
秋嬷嬷听此,立马跪下了身子,“奴婢知错,镯子是大姑娘赏的,可奴婢不知道这镯子如此金贵,只瞧着这镯子好看,所以就收下了。”
原氏面上怒极,“这样的好东西都赏你了,你怎么可能不动心!原是养不熟的狗,用不忠的下人,对你再好,还是会起异心!”
秋嬷嬷听此,取下了银镯,“夫人,若是奴婢知道这银镯如此贵重,奴婢绝对不会收的,奴婢跟着您几十年,奴婢是最忠心您的。”
秋嬷嬷眸中恐慌,“夫人要相信奴婢啊,奴婢只是去大姑娘苑中教她剪窗花,并无叛您之心。
奴婢照顾您几十年,一直本本分分,您叫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奴婢怎么可能会叛您而跟随大姑娘。”
原氏才不信,“你明知我不喜欢那小贱人,你还去她苑中教她剪什么窗花,又非逢年过节你们剪什么窗花,分明就是与她谋算着怎么害我!”
“夫人,奴婢绝无害您之心,奴婢真的只是教大姑娘剪窗花。
奴婢在府中始终只是个下人,怎能不听从主子的意思,再者奴婢也是被喜儿送来的几两雪花银而迷了心智。
奴婢是贪财了,这点奴婢认了,可您要说奴婢叛您,奴婢宁死不认。”
原氏听此心中更怒,“狗奴才,不过几两碎银就能让你去桃苑教她剪窗花,若给你五十两百两银子,你岂不是能听她的用刀子刺我?
你能这般被轻易收买,我留你何用?即便你今日没叛我,难保你日后不会叛我!
秋嬷嬷,晾在你伺候我多年的份上,我不斥责打骂你,你自己收拾东西滚回你老家去!日后无论何事,你不许再踏进大理寺卿府!我没有你这样的乳娘!”
秋嬷嬷哽咽道:“夫人,您是奴婢一手喂养大的,您算是奴婢半个亲女儿啊,奴婢怎么可能为了大姑娘叛您。
您还记得您三岁那年出天花,您母亲都说您必死无疑了,是奴婢连着照顾您几日几夜,您才又活了过来!
奴婢的乖囡啊,乳娘是贪财了,可乳娘怎么舍得下手害你,您怀孕生产都是奴婢照顾您过来的,奴婢待您的好,您都忘了吗?”
原氏充耳不闻,“不过是个下贱奴婢,你真把自己当我娘了?你算什么东西?你照顾我,我没给你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