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回到府中,已是午时。
她从后门穿过曲径小道往桃苑走,那条路靠近后院,多是假山茂竹,她没走几步,就听见男女调笑之声。
女声娇媚,男声轻浮。
宋婉起初还以为是府中的小厮与丫鬟说笑,但细细听来并非如此。她觉得男声甚是熟悉,于是躲在了一块假山石后面听。
“四公子,奴婢真的很想您,奴婢还以为您再也不会来看奴婢了。”
宋麒道:“怎么会,你可是我的小心肝儿,我可一直记着你呢,是前些日子父亲母亲看我太严,我没机会来看你。”
“公子,咱们的孩子没了,奴婢到现在都还伤心,那可是您的第一个孩子。如今,夫人不让我再踏足您的院子,奴婢伤心难过都见不到您。”
“我现在就安慰我的心肝。”
“嗯,公子你坏。”
宋婉听着逐渐暧昧喘息的男女苟合之声,心里已经猜到两人是谁。
宋麒和银霜。
她之前还给银霜机会,想着或许她身为宋麒贴身侍婢,有自己的难处,拒绝不了宋麒,谁知她就是狐媚缠上宋麒。
她当日为她求的情算是白求了。
银霜这辈子怕是也没有好日子过。
他们的事早晚要被宋城再次发现,到时银霜是必然会赶出宋府的。
一旦她被赶出宋府,她衣食无忧的日子恐怕也就到头了。
宋婉带着喜儿回了桃苑,并未先打草惊蛇。此时若是去拆穿,并非一个好时机。
她进了屋中,喜儿在一旁道:“麒哥儿真是死性不改,恐怕他离去禁卫军中当训练兵不远了。”
宋婉将食盒放在一边,“当训练兵的日子可比正规禁卫军要苦得多,宋麒从小娇生惯养,让他去军营中历练一番也好。”
喜儿道:“麒哥儿最喜欢与姑娘作对,他离府了正好。”
宋婉眸中含笑,觉得喜儿说得也不无道理。
喜儿笑眯眯道:“咱们不如这样,下次再碰见麒哥儿和银霜私会,就偷偷去告诉大人。大人素来严厉,麒哥儿这次肯定逃不了责罚。”
宋婉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坏?”
“奴婢不这么做,早晚麒哥儿也会害到咱们这儿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宋婉拿着身旁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有长进,不像之前傻乎乎的。”
喜儿不高兴的嘴巴微撅,“姑娘就知道笑话奴婢。”
宋婉道:“你这些日子叫桂嬷嬷盯着银霜,待她又去后院假山了,就让她来通知我。”
喜儿点了点头,“是。”
炎热的午后总让人十分疲懒,宋婉在贵妃榻上躺了一会儿,便起身坐在侧窗边的绣架前绣花。
她的女红算是不错的,是六岁时裴氏亲手教的。除了这些,裴氏也曾教过她读书,还有古琴。
她的母亲其实是个极具才情的女子,当年在金陵城也是名极一时的世家嫡女,即便嫁给侯爷、国公,也是绰绰有余。
宋城于她母亲来说,其实也算桩好婚事,元氏算是个极好的婆母,入门后自然不会刁难于她,宋城人生得俊朗,年少有为,学富五车,与她极为般配。
或许外祖父、外祖母想的,二人一定会伉俪情深,夫妇百年。谁知,看似登对的人,其实没有两情相悦,以至于她母亲早早去世。
宋婉看着自己绣布上的紫色木兰花,想着到底做个什么好,她灵机一动,想着要是把这花样绣到鞋面上,定是别样又好看。
喜儿进屋中时,宋婉正在绣布上飞针走线,她至宋婉跟前,开心道:“姑娘,清河县主来了。”
“傅柔?她来府中看我?”
“是啊,县主可有派头了,来府中看望姑娘,带了好多好东西来。”
宋婉立马放下手中的针线,出了桃苑,还没走出苑子,就见傅柔一身华丽的冰蓝色芍药花纹蜀锦从苑外走来。
她今日打扮极为精致,黛眉画得纤细韵长,让人看起来眉若远山,眸若秋水,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大美人。
她见着宋婉,快步走过去,仔细打量了宋婉一圈,“我就说嘛,你那日在清凉寺能打我那么狠,怎么可能有事。”
“连你都知道我滚下陡坡了?”
傅柔道:“前日我出府散心,正巧碰见你们府中的下人,我逮住一个问了几句,得知你在城外滚下陡坡失踪了,我担心你,昨日听说你回府了,我来看看你伤着没有。”
宋婉道:“我没事,没受伤。”
傅柔让身后的两个丫鬟把手中的东西给喜儿,“这是我给你带来的补品,有百年的人参、上好的血燕、还有冬虫夏草,这些东西最补身体。”
“我都没受伤。”
“拿来给你压压惊也无妨。”
宋婉领着傅柔进了屋中,两人坐在侧窗边说话。傅柔看着她绣布上的花,夸赞道:“绣得真好看,我要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