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贵妃哄好了儿子,转身就要去探望容七月,她的脸色阴沉可怖,身后的婢女见状吓得将脑袋垂低。
贵妃娘娘已经很久都没有露出这种表情了。
哪怕是曾经被凤皇后给羞辱了,贵妃娘娘气归气,却也从未这样态度。
隔壁院子里容七月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裳,失魂落魄地坐在床榻上,季贵妃推开门嘎吱一声走进来。
“贵妃娘娘安。”几人行礼。
容七月胆战心惊地抬起头看向了季贵妃,惶恐无措地站起身:“贵妃娘娘。”
“不必多礼。”季贵妃一改刚才的狠厉,面上一副温柔模样,她拍了拍容七月的手背:“本宫知道你受委屈了,有些事本宫可以为你做主,你毕竟是皇儿的知己好友。”
容七月立即摆手:“七月早已是贱命一条,根本不足以和太子殿下成为好友。”
“这叫什么话,你所经历的一切又不是你能轻易选择的,只不过是所遇非淑罢了。”季贵妃温柔的开解;“当初要不是裴家郎君哄骗你,还有那位裴夫人心眼儿小容不得人,你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个地步。”
裴家郎君就是她的未婚夫,在选秀前退了婚事,转头就迎娶了旁人,这件事在容七月心里是不可磨灭的。
“你安安心心住在本宫这,万不可再自寻短见,秀女自戕可是要诛杀三族的。”
在季贵妃连哄带骗之下,容七月崩溃大哭一场,跪在了季贵妃脚下:“求贵妃娘娘做主。”
“好孩子,本宫一定会替你做主的。”季贵妃的脸上带着笑容,可笑意2却不达眼底,又派了几个心腹贴身照顾容七月,不准她自杀。
安抚好了容七月,季贵妃才离开,脸色又恢复了之前的阴狠毒辣,站在廊下沉默片刻后才说:“派人将裴老夫人和新过门的裴夫人请入宫,本宫要见见两位。”
身后心腹十分不解:“娘娘当真要给容姑娘撑腰,想要一个人意外死掉,是很容易的。”
季贵妃却是脸色一变:“皇儿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对本宫用过一个求字,今日皇儿对这女子的态度,此事就不一般,她死了,更是磨灭不了在皇儿心中的地位。”
一条贱命死了就死了,她只是不想伤了母子之间的感情,郁连暮表面上看洒脱不羁,实际上把感情看得非常深,这些年郁连暮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他就不是花花肠子的人。
而且容七月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太微妙了,一旦死了,凭着郁连暮的性子,说不定会做出冲动的事。
南阳帝还活着,季贵妃就不允许让郁连暮冒险。
所以季贵妃要换一种法子让郁连暮对容七月彻底死了心。
“哎,这孩子是可怜人,你放心吧,母后会好好对待她的,你父皇吓唬她几句,她便不知所措跳了井……”季贵妃面对郁连暮时,态度柔和:“你也是闯荡过江湖的,有些事看开些,并不重要。”
郁连暮被点破了心思,耳根子涨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害羞的。
这点小心思根本就瞒不过她,季贵妃暗自心惊,面上却不露分毫,等彻底安抚了郁连暮后,她仍旧不敢松懈。
两日后裴老夫人和裴夫人入宫觐见,季贵妃便让容七月换了衣裳在屏风后等着瞧。
容七月眼眶通红的看着裴老夫人,叫了多年的伯母,她始终记得裴老夫人退婚时说的话,有多么决绝,她的眼神落在了一旁年轻漂亮的女子身上,鬓间几支珠钗略显贵气,小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姿色上乘,乖巧地跪在地上。
“臣妇给贵妃娘娘请安。”裴老夫人说。
季贵妃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慵懒地摆手叫人赐座,谁知裴老夫人刚站起来,就碰到了一名宫女,这名宫女手上又恰好捧着一尊白玉观音像,随着惊呼一声,白玉观音像掉在地上碎成了数片。
裴老夫人愣住了:“臣妇……”
“你好大的胆子,这可是贵妃娘娘用来祈福的观音,你竟失手打碎了。”宫女怒喝一声。
裴老夫人见状赶紧跪下磕头求饶,裴夫人更是脸色煞白,惶恐求饶,季贵妃却捂着腹部:“来人,将两人拖出去跪着,惊扰了本宫皇儿,简直该死。”
“是。”
两人被拖走,屋子里又安静了。
容七月一言不发。
裴家两位足足跪着一天一夜,第二天裴郎君来求情,一步一叩首地跪在殿外。
季贵妃站在殿内看着这一幕,转过头看向了容七月:“本宫最痛恨的就是薄情寡义的男人了,他为了自个儿的仕途娶了高门贵女,却将青梅竹马的你卖入那种下作地方,简直该死。”
容七月望着裴郎君的眼神也是充满了仇恨,都是他害得自己变成这样的,她紧紧攥着拳:“贵妃娘娘,裴家这个负心汉对不起我,求娘娘做主。”
她看出了容七月眼中的痛苦和不舍,笑着拿出帕子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珠儿:“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食,本宫怜惜你是一回事儿,但你也要回馈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