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牛老太太看得分明,却还是故意开口询问。
“姑婆她……”银杏正想开口解释,被阮白苏轻轻拉了一下衣角,当即就明白有些话不该说。
“四小姐正在给姑婆行礼呢!”海棠恭敬行礼,然后站在一侧,让牛老太太坐上主位。
这样懂事给足了牛氏颜面的小事总是让她很开心,她挪动着自己肥胖的身体,在婢女金银的搀扶下往主位走去坐好。
“娘~”阮青青在哥哥家里还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呢,眼看煮熟的鸭子飞走了,价值千金的玉簪在自己手里被拿走了。
她心中不忿,明明已经年近四十,竟然还当场委屈的撒起娇来。
只是因为婚姻的不顺,加上年龄的变大,她看起来比同龄人至少老了十岁,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张着血盆大口,再跺脚做出撒娇的小女儿情态时。
这个场面堪称惊悚,尤其是她此刻面部表情过大,不知道是不是粉涂的太厚了,还是不太服帖,竟然呼啦啦的往下掉。
阮白苏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大开眼界,她又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先是一脸惊吓,然后憋不住的笑起来。
还好,她笑起来寂静无声,不然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牛氏刚把一大口热茶喝到嘴里,听到女儿叫她,一抬头,就看到阮青青那堪称戏剧的一幕,嘴里的热茶当即就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
正好吐在阮青青脸上,给她洗了个脸,嘴上的胭脂也晕了,愈发像那种午夜食小儿的夜叉。
看起来可怖又可怜。
但是此刻没有人理她。
因为牛氏吐出这口热茶后开始剧烈的咳嗽,怎么都止不住,身边的婢女赶紧顺气安抚,阮青青的三个女儿和儿子都纷纷凑上去。
焦急的喊着外祖母,一副母慈子孝担心不已的模样。
阮白苏虽然不会说话,可也凑到一边,一副担忧的小可怜模样,一时之间,牛老太太身边围满了人。
阮青青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突如其来的发展,她都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这个走向了。
她登时嗷嗷大哭起来,势必要压下去屋里的吵闹,让人注意到她。
她跟母亲斗智斗勇几十年了,都是千年的狐狸,互相玩什么聊斋啊,不过是看东风压西风,还是西风压东风了,但是任她嚎的再大声,还是没有一个人理她。
“母亲,别哭了,我扶您起来。”一道听起来斯文有礼的声音在阮青青耳边响起,同时一方绣着修竹的锦帕也递到阮青青面前,锦帕叠的规整,上面有着清新之气。
阮青青先是接过帕子,胡乱的抹了抹脸,只两下,那锦帕上就红红白白的糊成一团,怕是不能要了。
才看清给自己递帕子的是自己丈夫柳姨娘生的庶子林意竹,比自己的大儿子林彦小了四岁。
林意竹身材修长,书卷味很浓,是那种很招人喜欢的翩翩公子书生意气类型,穿着绣着文竹的银白衣袍,干净整洁,俊朗有礼,让人心生好感,如沐春风。
饶是阮青青不待见自家丈夫的这几个庶子庶女,此刻看到林意竹这副温柔的关心模样,心里都不禁跳了几下。
“母亲没事,意竹有心了。”语气竟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她的那副粗锣嗓子此刻慢下来,温声细语,好像哄骗小孩子糖吃的拍花子婆婆。
再配上她此刻的面容,真的能把小孩吓得不敢哭,阮白苏虽然在牛氏身边,可是厅上距离本就这么大,她又有心观察阮青青,自然看到了这幕。
还以为会看到林意竹不一样的表情神色,没有想到,林意竹全程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似乎温柔守礼刻在了他骨子里。
“母亲没事就好,我扶您去那边坐着休息一下,等老太太好了就没事了。”他扶着阮青青坐在下首的椅子上,并且端起一杯热茶递给自己的嫡母。
“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平复下心情。”说完这些话,做完这些事,就退回阮青青身后,不再言语。
阮青青茶水喝下,稍微平复了心情,还没有来得及跟这个平时她看不上眼的庶子说话,就看到自己亲生的一儿三女守着已经不再咳嗽的母亲。
嘘寒问暖,各种关心,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一般的就没有停过,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亲生母亲的狼狈不堪。
再看看站在自己身后,云淡风轻,又因为自己的回头,关切询问自己怎么了的庶子林意竹,怎么看怎么觉得舒心。
她虽不会就此就不管自己的亲生儿子林彦,可是因为她哥哥阮勇城的原因,丈夫即使不喜欢她,还是不敢休了她,并且当家主母只有她一个。
每个庶子都是上了祠堂写了族谱的,若是挂在她的名下,不失为一种好的计策,以后出息了,自己还是他的嫡母,该有的尊贵荣华一样都不能漏了她。
阮青青脑子转的飞快,她丈夫除了林彦这个嫡长子以外,额外还有五个庶子,万一那五个庶子抱团,以后也是不好做,倒是可以把这个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