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巷子里的那个人是？”季楼开口问道。
游昕昕：“我找那个小姐姐问点事，她和我说看到一个……”
“那人是个女孩？”
游昕昕：“啊，当然。”
她突然反应过来，季楼刚刚把调酒师小姐姐看成男的了？
巷子里很暗，小姐姐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背带裤，剪了一头利落的短发，抽着烟，和自己勾肩搭背的。
季楼特意过来接自己，却看见游昕昕在巷子里和人打架，还和一个年轻的男人勾肩搭背。自己不但没解释，还责问他干嘛特意过来。
难怪他脸色看起来那么差，上车以后都不肯转过来，用屁股对着自己。
“那个小姐姐告诉我……”游昕昕特意强调了小姐姐三个字，“她说她看见过有一个男的来找过阿杰几次。那个男人个子很高，瘦瘦的，衣着打扮的风格和你有一点类似。年纪更大一些。”
“我总感觉，她说的和卢护士见到那个人，是同一个。季楼，你心里有没有觉得会是谁？”
季楼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一会，“这个条件还太广，不好下判断。”
他递给游昕昕一份名单，“你看看这个。”
“这周六的晚上……是你的生日宴会。”游昕昕看了一下宴请名单，而后眼皮一跳，“有好多人，黎家也会来？”
季楼的生日宴是这周六。这是季楼从植物人状态苏醒，向外人宣告重新回归的第一个正式活动。
光是筹备，就筹备了很久。
上个月就开了到现在才把来宾名单确认下来，像这种十分隆重的活动，各商界世家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实际上，游昕昕也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在确认名单上看到黎家的黎采薇兄妹都会露面，心中升起一个强烈的想法。
季楼微微点头，目光看向游昕昕，手指在文件上慢慢地一下一下敲着。他其实也在等着这一天那一刻的到来。
这段时间里，他截了黎家好几个项目，对方已经完全坐不住了，他又拒绝和黎家谈判。
黎家一定会借着这一次大型的宴请过来，即便到时候黎采薇和她哥哥黎琛不想来，黎家的老爷子也会逼着他们来。
这是一种游戏规则，走到这份上了，大家都会遵守。
很多人对季家的忌惮，有九成以上都来自于对季楼的忌惮。季家家主，季氏产业掌权人正式宣告回归的宴会，多少居心叵测之徒都必定会到场，隐藏在其中。
季楼没有告诉游昕昕的是，在他们这样的圈子里，财富积累到一种可怕的程度，以至于一切都能用钱来填补，背叛能、婚姻能，甚至连人命也是能的！
“我要是没猜错。”季楼说道：“明天晚上，或许是我们找出敌人的一次机会。”
他说着，修长的手指又在文件上轻轻敲了敲：“不管后面还有谁。但首先，我会让黎家低头，要道歉。”
他眯起了眼睛，眼神中露出一丝危险的味道：“昕昕，你想做什么，怎么做？”
此时的季楼不再是刚刚那个吃起飞醋，坐在车上管控不住表情，闹别扭的年轻人。
他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像个丛林中危险的猎手，蛰伏在荆棘丛后的雄狮，在猎场上盯住了属于自己的猎物，准备展开一场鲜血淋漓的屠杀。
他坐在宽大车座椅上，目光冷峻，像一个睥睨天下的王。在商场之上，他确实是俯瞰天下的王。
这样的人，是自己的伙伴。游昕昕想。
他的双腿不便，身体也不是很好。但他给予自己的帮助比任何人都更多，更真挚。
毫无条件，也从不找任何理由。
甚至把她游昕昕的事，看得比自己还重。
明天是他的生日，是季家向外界宣告他正式回归的重大场合。但他却只想着利用这一场生日，来帮助自己。
在这样秋风寒凉的深夜，游昕昕只觉得心里很暖。
但是对游昕昕来说，她要的不只是黎采薇情假意地“跪地求饶”。那些人用卑劣的手段，丧尽天良地对她奶奶犯下的罪。
这样的仇恨她必须要报。
她等了那么久，忍辱负重，是要找出所有在这件事里出手的人，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游昕昕低低一笑，手里捏着日程上宴请名单，抬眼看向季楼。眼神之中透出了一抹本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狡黠。
“季总。”游昕昕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你真的想帮我。我有个主意……”
游昕昕将手里的那张宴请名单轻轻放在座椅的扶手上，在季楼身边做好。
她从一开始，就并没有借着自己保姆一样照顾季楼几天，然后指望着季楼对大发慈悲地给她代理报仇。
给奶奶报仇，对游昕昕来说，是她自己必须做到的事。
不是季楼，也不是别的什么人的责任。她从没有将报仇的事寄托在季楼或者其它什么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