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果军是皇宫禁卫兵中的一支精英。”
“它还有一个特别的称谓。”
“骁卫御林军!”
“这支军队总共不到一千人,和皇城禁卫军一样,直接听从当今皇帝的命令。”
“为了表示对这位不足十六岁就进士及第的少年天才的恩宠,皇帝曾亲赐一百骁果军听命司封郎父子左右,以护崔景炎周全。”
平心而论,定彦平对崔景炎是有几分欣赏的。
但从方家的角度考虑,他还是决定提醒几句。
“这种人并非池中之物,注定不会在金陵待太久。”
“说得难听些,你现在的权势还不如别人家里的一条爱犬。”
“在你声名鹊起之前,最好还是不要和这种人明面上硬碰硬。”
方永哑然一笑。
说白了就是劝他隐忍。
不过他也确实要忍。
科举是平步青云的最好敲门砖,不管他有多大的野心,都必须先过科举这一关。
如今需要的,是静待科举来临。
“那我呢?”
定彦平摇头道,“你是我迄今为止第二个看不出深浅的人。”
“不过我知道,你的野心很大。”
方永微微皱眉。
第二个?
“你的意思是还有一个?”
提起另一个,定彦平也觉得有些奇怪。
他自认为有一双可以三岁看到老的眼睛,却始终猜不透那个人。
“那个人向我伸出橄榄枝的时候,只有七岁。”
“他
刚登基就大赦天下。”
“然而大赦天下的同时,又下令诛杀了上万人。”
方永脑海中响起一道晴天霹雳,不敢继续问下去了。
定彦平说的第一个,是大隋七岁登基的皇帝。
天光逐渐放亮。
昨夜还是漫天飞雪,今日的天边却升起了太阳。
崔家府邸,北苑厢房外。
崔景炎握着酒壶,夜不能寐的坐在廊道横栏上。
“姑姥爷还是不肯休息吗?”
崔景炎身侧,一手里抱着厚厚的宣纸的老妪叹了口气。
“写了一整夜的字。”
“不睡觉也就罢了。”
“饭也不吃水也不喝,连拉尿都拉在裤裆里。”
“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啊?”
老妪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我都怀疑那老头子是不是中邪了。”
“贤侄孙,要不你帮我请个驱邪的道士过来。”
崔景炎惨然一笑。
这是心病,治不好。
虽说只是一件小事,但以姑姥爷清廉奉公的为官性格是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要怪就怪自己没有看好崔莺莺那个小贱人。
明知道那小贱人考虑不周又嫉恨方家杂种,却未曾叫人看好她,硬生生把年事已高的姑姥爷拉入了这趟浑水。
“纸呢?”
“拿纸来!”
“快拿纸来……”
房间里传来了暴躁的呼喊。
老妪又叹了一口气,抱着准备好的宣纸走向房门。
崔景炎匆忙扔掉
酒壶,抢过了老妪手里的宣纸。
“姑姥姥,让我来吧。”
沾了笔墨的宣纸散乱的铺满了整个房间。
看到走进屋的崔景炎,况钟暴躁的脸上又多了几分冷意。
“贤侄孙认为老夫的字写得如何?”
崔景炎应声望向桌面。
桌面的宣纸上,歪歪斜斜写着“公正廉明”四个字。
“龙飞凤舞,孔武有力。”
“老夫想听实话!”
冰冷的声音让崔景炎心中一紧。
沉默了好几个呼吸,他才鼓起勇气开口道。
“歪了……”
砰!
话音未落,况钟尚在磨墨的墨盘猛地砸在了崔景炎的脸上。
“你也知道歪了?”
“老夫虽然比不上你,但这几个字老夫这辈子从来没有写歪过。”
“从老夫娶你姑姥姥的那天起,老夫就和你仙逝的爷爷说过,老夫只想做个廉洁奉公的清官,无意参与任何势力争斗。”
“老夫已经六十有九了。”
“只要在明年寿辰之前找到机会重审最后一桩冤案,老夫就可以功成身退告老还乡,死而无憾。”
况钟凄凉的双眼凑到了崔景炎脸上。
“你们崔家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为什么?”
啪!
崔景炎充满怒意的手掌甩在了崔景炎脸上。
随后,一顿狂轰乱揍。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