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香舒了一口气，没有给别人造成灾难就太好了。
“大环境是一方面，我相信以我们一个卖麻辣烫的店来说，挺过去这场不见底的灾难也不是不可能。但问题在于我的孩子，突然在一年前得了白血病，这计划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几十万进了医院就跟小沙粒扔进大海里。医院是个治病救人的地方，但对我们来说却像是永不满足的血盆大口，吞噬了我们一生所有的积蓄。”张雪叹了一口气，“但倒闭的真正原因是我发现，传统的行业还是做不下去了。我招不到服务员，也招不到做麻辣烫的师傅，人们都在相继离开、失踪、死去。这一带变得荒凉。”
离开？失踪？死去？
电光一闪，秦凝香想起了什么。
这些话触动秦凝香的神经，画面自然地浮现在她的脑海，好友梅兰在大街上搜寻她的模样。那是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看到的，像梦一样虚无缥缈，但同时却极其真实。
秦凝香也问过梅兰，梅兰说从未找过她，像寻找丢失人口似的。
幻想和现实，不可能同时存在，因为它们本是一种悖论的存在。
秦凝香不可能既失踪，又没失踪。
不合常理，也不合逻辑，但却让女人很在意。
现实中不就有例子吗？
本来，秦凝香见到了萧然，但萧然的母亲却以为她是失踪了，她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这件事不是新鲜的，因为她从未真正失踪过。
假象懵逼人们的眼睛。
女人现在有一个恐怖的想法，当然也是这几天偶尔看到末世场景给吓的，她怀疑真实的秦凝香会不会也是消失了。现在经历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是梦或幻想。无论是梁瑾墨还是三宝，可能都是她想出来的。
会不会这样？可能吗？
像某首歌曲MV里表达的故事那样，人们因为太过孤独，在现实的生活中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或者说宁愿活在幻想当中。
难不成，秦凝香在本来的空间失踪了，进入了一个虚拟的时空？
难不成，真的像元宇宙所说的有许多平行的空间，而秦凝香现在进入的是其中一个？
难不成，现在的梁瑾墨根本是另一个空间的人？
难不成，秦凝香现在在某个程序里，某本书里，某个故事里，与梁瑾墨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幻，是故事，是臆想的，从未存在过？
会不会某一天，秦凝香也像张雪一样，面对着奇怪的现实发现了某些机窍？
秦凝香甚至大胆脑补出了一幅画面，张雪匆匆的赶到曾经在店铺打工的师傅家里，敲门，邻居说那个人已经一年没有回来了。
会这样吗？
目前没有看到太多关于人员失踪的信息，而且以女人的兴趣和喜好是不会太关注本地的新闻的。
或许，这些信息被隐藏了。
就因为张雪的一句话，秦凝香想入非非，对如今她自身的状态不确定了。
“你难以想到，会这么荒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您能相信吗？在这个繁华的城市，还有这样一个破败的角落。”
“我看到了。说实话，我也很震惊惋惜，希望您的店铺还能开起来。我现在想到询问您，确实有点晚了。但我想来想去，还是想了解一下，您做声优的事。”秦凝香看到女人诉说了这么多苦楚，但还是只字不提声优的事情，只能自己主动提起了。
该来的终究会来的。
张雪也不准备隐瞒了。
不如都说了吧。
秦凝香看到对面的女人表情明显有了改变，更柔和、容易亲近了，也不似起初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秦凝香有种预感，张雪会告诉她一切。
“对不起，我欺骗了你。”张雪忽然低下头，双手合十在胸前，“我其实并不是什么声优，我只是声音和您母亲很像，这是一个巧合。王宣找到我时，我本来是抗拒的，但当时需要给孩子治病，我就答应了下来。我一共收了50万，事后也想把钱还回去，但王宣说您丈夫不要。”
“您是天生声音就是这样吗？”秦凝香真的有些惊讶。
“是啊，我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声优，挂靠在那个公司名下，是因为王宣说，单独和我签协议不合适，就找了个第三方公司。我在那个公司也接过一些别的工作，但效果都是很一般，唯独扮演您母亲这件事，是一直做下来了，其实按照约定，我要做到您出月子，不过那时候有了变故。”
不用说，秦凝香也看到了，张雪穿着一身黑白色的素服，肩膀上还带着标志性物品，证明着生命的离开。
“节哀。”秦凝香深深颔首。
“您丈夫一定是很爱您，他应该也不愿意说谎吧，可能实在没办法。”张雪表情有些变化，从刚才的漠然和冷淡变得奕奕有光。
真的很爱她吗？
欺骗也是爱吗？
虽然秦凝香能理解梁瑾墨为什么要欺骗自己，但不代表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