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两年再看到这些红线,顾了了的心仿佛被一张看不见的大手狠狠揪住一般难受。
顾了了下意识地捂着胸口,呼吸也越发沉重。痛苦的回忆压得她仿佛要窒息一般。
一旁的蒋叶看到顾了了惨白的脸色,担忧地问道“郡主,你怎么了?”
蒋叶的声音将顾了了从回忆的漩涡里拉回。顾了了闭上眼睛,平稳了心绪,再睁开眼睛,已经一片清明。
顾了了翻开严轲的眼皮,眼白处已经浑浊一片,但还能隐约看到丝丝红线布满眼球。顾了了收回手,心中已有定论。
“我问了几个侍卫,确实奇怪得很。”李玉盘问完毕,走了回来。
“严轲是不是失去神智如同疯了一般,没有痛觉,身中数刀却毫无感觉,直到被一刀贯穿心脏。明明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突然变得力大无穷?”顾了了不等李玉说完,便问道。
“你怎么知道?”李玉愣住了,自己想说的被顾了了全说了。
不待顾了了回答,皇后和楚澜走了过来。
“怎样?”楚澜问“可有头绪?”
“终于出现了。”顾了了眉头紧皱低声道。
听到顾了了的回答,皇后和楚澜心中一惊,相互看了一眼,多年的母子默契,只一个眼神便明白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皇后走上前扶起顾了了,握着顾了了沾染了鲜血的手道:“瞧这白白嫩嫩的小手,弄得脏兮兮的,既查验完了,便去母后宫里清洗一下,换件衣服。”说完便牵着顾了了离开了。
“李大人先将严轲的尸身带回大理寺暂放,待案子了结再行安葬。”楚澜对李玉嘱咐完便跟着离开了。
因皇后和皇上隔阂已久,再加上与先皇后,也就是楚澜生母谢宜君的姐妹情谊,现皇后还住在为妃时的住所的瑶华殿。
瑶华殿离福宁殿路程颇远,顾了了坐在宫人抬来的软轿上疲惫地闭上了双眼,仿佛被布满严轲全身的红线牵着她回到了两年前。
屡屡进犯的苗疆各部,突然发狂失去心智的父亲,亲手将匕首插进父亲心脏后横刀自刎的母亲,父母死后苦守城门战死的将士们,为护自己毅然赴死的师父,拖着自己一路逃回京都的吉祥。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仿佛就在眼前,重现着当年的情形。
随着轿子落地,顾了了睁开双眼,心绪也平静了不少。
刚到瑶华殿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楚澜便到了。
“可确定是一样的?”一进内室,屏退了服侍的人,楚澜便迫切地问道。
顾了了点点头皱眉道:“遍布全身的红线,突然发狂,力气变大,没有痛觉,除非刺入心脏或割下头颅,否则就如同不死之身,当初很多将士都是如此。”
顾了了顿了顿,眼眸低垂,一脸不甘地继续说道:“包括父亲,只可惜当时我还不懂验尸,否则,应该能找到线索。”
“不必自责,当时所有知情者都被杀死,你也被追杀,根本没有机会查清此事。”皇后出言安慰道,担忧的看着顾了了,“如今此毒重现,我更担心的是你的安危。”
“母后放心,我住在大理寺还算安全。”顾了了回道。
“这人都能在宫里动手了,别说大理寺了,就算宫里都不安全了。”皇后秀眉微蹙,自身还好说,只是担心楚澜和顾了了,她是真心将他们当做自己的儿女疼爱。
“两千余将士枉死,却连始作俑者都找不到。当年若不是義王主动请缨,怕是云南早就没了。这么多年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如今那人手都伸到宫里来了。”楚澜握紧拳头,眼中满是恨意。
“当初若不是被人追杀,我还当这毒是苗疆王所为,如今这毒在宫中出现,更加证明了当年的事必是朝中人所为。能这么多年毫无破绽,却又悄无声息地在宫里继续作乱,这人恐怕身居高位。可惜当年皇上极力压下,一口咬定是苗疆王所为,草草了事。”顾了了眉头紧锁,现有的线索太少,根本毫无头绪。
“今日严轲身上有什么线索么?”楚澜问。
“目前只能确定严轲就是中了当年的毒。”顾了了回道。
“据侍卫说,这几日严轲都和那几位老臣一起,跪在殿前求皇上临朝,并没有特别去哪里,更没有单独吃喝过任何东西。”楚澜道。
猛虎营的侍卫都是精挑细选的,各个忠心,自然不会说谎。可既然严轲一直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么毒是什么时候下的?什么方式下的?三人紧锁眉头,理不出头绪。
正当三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皇后的心腹婢女如夏走了进来。
“娘娘,杜峰刚才来报严府被灭门了。”如夏道。
“什么?”皇后闻言大惊。
“青天白日,在京都让人灭门了?”楚澜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严轲一死,自己就派人去严府盯着,没想到对方竟然早就下手了。
楚澜眼中泛着杀意,起身道:“母后,儿臣去看看。”
“我也去。”顾了了也赶忙站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