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笑拄着木棍,慢慢站了起来。
走到饭桌旁边,掀开木桌盖。
瞬间目瞪口呆。
桌上有一个碗,碗边有几个小破口,碗内泛着土黄色,像是用了很久。
一双短木筷放在碗上,那木筷头有许多小碎木,泛着小黑点,估计与碗的工龄差不多。
旁边有个破旧的小碟子,装着一小块咸鱼,仔细看,咸鱼上还有许多白色的小虫虫在爬,一股咸馊味溢出来。
舒笑忍不住地捂嘴干呕。
不敢想象,春姨是怎么生活的?
顾知言更是犯愣,没想到,何芳春生活这般贫苦。
整个厨房,里里外外,可以说,没有一处是新的,所有东西都可以称之为古董。
就连木凳,少了个脚,还照样用着。
舒笑顿时感到心酸,若是有钱在身上,真想给春姨重建个房子,让她过上好日子。
奈何,他们现在身无分文,连手机都没有。
舒笑顾不上多想,拿起她的碗,洗干净,用水瓢盛点开水,倒进碗里。
碗很烫,她用灶台上的黄布垫着碗,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顾知言紧跟在她身后。
舒笑走到何芳春身旁,慢慢蹲下,将碗放在地上,轻摇她肩膀:“春姨……”
何芳春迷糊微张着眼,泛白的嘴唇动了动。
舒笑急忙端起地上的碗,吹吹开水。
还是很烫,她手都被烫红了。
顾知言一脸心疼,都想直接上嘴叼碗了。
他慢慢凑近。
舒笑推开他:“我自己来!”
早知道,先把碗放水里凉凉,再端出来了。
经过她多次吹水,水终于温了。
她慢慢把水端到何芳春嘴边:“春姨,来!喝点水!”
何芳春半眯着眼,喝下水。
喝完,她脸色渐渐有所好转。
舒笑和顾知言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她一手扶着头,一手按几按自己的太阳穴,给自己提神。
舒笑:“春姨,你是头痛吗?”
何芳春长吸一口气,睁大眼睛。
轻叹:“老毛病了!没吓着你吧?”
舒笑摇了摇头:“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何芳春一抹淡笑:“人入半土,还看什么病啊!”
舒笑震惊,瞧着她六十都不到,怎么就说丧气话了?
“春姨,你还年轻,别说傻话!”
何芳春一手握住她的手,热泪上涌:“笑笑,谢谢你的关心!”
“还有你的大狼……”
何芳春笑着看向顾知言,泪眼里含着感激。
舒笑看了看顾知言,一头雾水。
“春姨,你不怕他吗?”
何芳春笑着摇摇头:“它比那些男人有人性多了!有的人,还真不如畜生。”
舒笑吃惊:“那两个男人是来闹事的?”
“唉~都怪我那死鬼老公,生前赌博找他们借了高利贷,钱没还,人就走了,他们就经常找上来讨债,家里值钱的,都被他们抢走了,就剩我这条命了……”
听完,舒笑更心疼何芳春了。
“所以……今天他们是来讨债的?”
何芳春点了点头,微闭着眼,热泪缓缓落下,透出许多无奈与苦涩。
“那两个畜生想带走你,还好有大狼在,不然,我一个人真拦不住他们……”
舒笑眼眸闪闪,才知顾知言失控,是因为自己,心里滋生几分愧疚。
转头一看,只见那匹野狼委屈巴巴的,趴在地上,睡着了。
看着他一身的伤痕,她眼里泛着泪水,心很疼。
“笑笑,大狼在这,很不安全,我们村有捕猎人,专门抓野生动物的!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它就危险了!”
舒笑脸上多了几分担忧:“春姨,你们这有手机吗?有办法联系外地的人吗?”
何芳春苦笑:“我没有见过你说的手机,也没有出去过,不太清楚!”
“我平时就去河边洗衣服和钓鱼,连村里的路都不太熟!”
舒笑露出惊讶的眼神。
春姨一个人在这独居,老公死了,没有孩子,也不与村里人来往,若是自己出了什么事,都没人发现,想想都觉得可怕。
人间疾苦,果真是。
舒笑低头看着熟睡的顾知言,手不自觉地抚摸着他的头。
幸好,她还有他。
村里头可热闹了。
许多人坐在一棵百年老树下乘凉,七嘴八舌的闲聊。
男人都光着膀子,穿着破烂裤子,看似很疲惫。
女人衣服上下都有几处大补丁,目光无神。
还有几个孩子在一旁玩捉迷藏。
他们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脸上都沾着泥土,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