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芒
荼渔经历过一次。
那是……
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杀死的绝望。
她那时候什么也不敢做,因为两人力量悬殊太大,如果反抗不能让对方丧失行动力,那么惹怒了人,就更糟了。
她心里几乎是绝望,眼泪汪汪的被捂着嘴拖起头发。
幸运的事是破庙的窗台外似乎有人影闪过,附近传来不甚清晰的脚步声。
于是中年男人立刻停下动作抬头,死死捂着她。
也就是这个举动,让荼渔楚知道对方是害怕的,不敢被别人发现。
于是她鱼死网破地抬腿狠踹,哆哆嗦嗦地用了狠力,一下踹在男人小腿上,多亏了今天穿的鞋子上有坚硬的装饰物,司机疼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手上的力气也放松了一些。
女孩凭着自己身形纤细娇小,孤注一掷地迅速爬起来,一把拉开大门,扑到外面的地上。
坚硬地面搓过布料,同样磕得膝盖生疼,刚刚的声响已经消失在这处。
后面的胖男人还想伸手抓她。
女孩惨白着睑色,仿佛身后是什么索命的恶鬼,她扑到地上后停也没停,迅速爬起来向有人的地方跑,跌跌撞撞跑上大街,在巨大的惊恐下也顾不上内向,张嘴就想大喊救命,但声音卡在喉咙里没出声,她看见身后已经没男人的影子了,对方跑了。
果然是胆小不敢真正犯事的。
可她还是后怕。
如果不是恰好有声音让人恍惚觉得有人,如果不是她一次就打开了大门,如果逃跑慢了那么几秒……她不知道今天会遭遇什么。
失去贞洁可能是最轻的。
年幼的少女唇间干燥,极力冷静,脑子一团乱麻,抖着身子惊魂未定,下意识想到要报官,但她想起自己也没认真看清那人模样,更不知道别的什么信息,而且并没受到实质的伤害,甚至都没有受伤……就算报案也无济于事。而且就这种程度的,肯定不可能判刑了,抓进大牢都不知道会抓几天。
她什么也做不了。
气得恨不得折回去把中年男人扒光了吊在破庙房梁上,但是又怕得双脚发软,全身都在劫后余生中微抖,表情像是冷静又像空茫。
女孩靠着路边摊子的栏杆微微喘气,在热闹喧天的市井中顿了一会儿,慢慢站直了。
膝盖疼得厉害,蹭在裤子布料上都一阵刮肉般的疼,刚才猛的从屋内扑到地上,膝盖至少擦破了。
她抖着手,梳了一下凌乱长发,慢吞吞回自己暂住的地方。
如果有家人就好了,爹爹,娘亲,随便什么亲人都行。
可惜没有。
至今还记得当年回到家后,看到整个房间空落落的,什么人影都没有,十分委屈难受……
她是这个房子中的唯一住客,只能孤独地把事情都埋起来,不能倾诉,也没有人可以倾诉。
她吓得不轻。
那天她就坐在地上花了半天缓神,衣服没换,饭也没做,没吃。
衣襟上还有黏腻显眼的鲜艳糖渍。
甜兮兮的气息仍在鼻尖萦绕。
恍惚间发现了这件事,急忙脱去外衣,也是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手依旧在抖。
她安静了一会儿,继续抱着膝盖,像之前那样呆呆缓神。
那时候年纪小,受了大委屈却无人诉说,心里寒凉得无法言喻,好似终于确定了什么。
原来她在这世界上真的是一个人。
其实吧,也没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委屈都消散了不少。
因为没人管,委屈也没什么用,以后不傻傻相信陌生人就是了。
她有点茫然又有点沉默地想,在最难过的时刻都是一个人,那么以后要习惯一个人吧。
毕竟有些东西,在最需要的时候如果没有,那么之后就不需要有了。
从那以后。
她也就不需要它了。
……
荼渔眨眨眼,因为回忆起过往,那瞬间有点恍神。
不过眼前那张恶心的睑晃来晃去,重重地压在她身上,大手捏着狠狠半张脸,怕她出声,用了很大力气。
荼渔感觉侧颊的骨骼生疼,一时有点呆了一一小时候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原来侧脸也这么疼吗?
男人的手劲实在可怕,狠狠掐住她的睑,别说叫喊,连张嘴都很难做到。
她那时候好像没注意到这些……
是因为其他疼痛和害怕占据心神,
所以小痛就忽略了。
女孩长长的睫毛颤了下,因为捏的疼而本能有些眼泪,盈在眼底的水珠,扑簌地落下来。
她盯着眼前的人,确信了周围幻境没有发生改变,略微失望。
她抬起腿,准备给自己的幼年阴影重重一击。
但是小腿刚刚抬起来,还没踹到男人身上,她忽然微微睁大眼睛,感到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