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的已经走了两天,克洛泽在车里坐的那叫一个屁股发麻,浑身酸痛。车夫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听口音也不是本地人,克洛泽刚开始还尝试和他搭话,无果后便也不再自讨没趣。此刻正值酷暑季节,太阳火辣辣的照射着地面,在毫无遮挡的路上行走,就像是一颗被扔进了沸水的鸡蛋,五脏六腑自内而外的翻腾着。克洛泽倚靠在车厢里,手里捧着从家里带来的书,却怎么也无法集中精力投入进去。车厢内的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令人窒息,汗水打湿了克洛泽的衣服,顺着袖口淌下来。
克洛泽撩开窗帘,炙热的阳光立刻刺了进来,他强忍着不适探出头去,却看到绵延不断的山脉横在眼前。
“师傅,我们这是到哪了?”克洛泽开口询问马车夫。
“烁银山脉。”车夫头也不抬,抱着马鞭靠在车辕上,头也不抬的极不情愿的回道。
克洛泽把头缩了回去,烁银山脉这个词对于针溪郡的人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针溪郡当年之所以能发展成一个城镇,靠的就是烁银山脉上的矿脉源源不断地提供禁魔石,这些工业原料被拉到针溪郡,经过熔炼锻造,加工打磨,变成一件件利器盔甲,由此经由兰开斯特家族之手卖往全国各地。毫不夸张的说,烁银山脉就像母亲一样哺育着针溪郡的人民。但是,真正来到这里的人却少之又少。除了下矿的矿工,很少有人敢踏足烁银山脉的地界。有人说,山里有土匪强盗,杀人越货烧杀抢掠;有人说,山里有财狼虎豹,生性凶猛害人性命;还有人说,山里还有诺克萨斯侵略者当年的残军,已经化作了厉鬼拦路索命。反正,话是越来越邪乎,针溪郡的普通人很少再踏足烁银山脉的地界了。随着皇室的撤资,矿脉的枯竭,大批的矿工也慢慢地撤离了这里,大量的废弃矿洞被杂草淹没,形成了致命的陷阱,少一不留神一脚踩空便会掉入洞穴一命呜呼,烁银山脉渐渐地也就人迹罕至,遍布着诡异的气息了。
然而,这也是针溪郡通往伦沃尔的必经之路。
不到半晌,两匹小马踏着碎步已经走进了山谷,此时的天色也渐渐放暗。一进入烁银山脉的地界,周围的景色几乎是刹那间就发生了变化。一阵幽冷的凉风迎面扑来,似妖风般无根无据,打到人的身上不是舒适而是刺骨。与此同时,周遭的环境也安静的可怕,没有一声鸟叫和虫鸣,只能听见马蹄踩在泥土上的声音和车轮咯吱咯吱的响声。
克洛泽撩开窗帘探出头去,立刻被眼前的景色震惊到了。
马车行驶在一条人为开设的小路上,虽说是道路,却早已看不出是路的模样。狭窄得土路上杂草丛生,路的两旁是茂盛的灌木丛,其中枝叶纵横交错,甚至都看不清灌木的根部。时不时有蛇从路的两旁快速游过,两匹马虽害怕,却被车夫死死地拽着辔头。再往深里看是数不清的参天大树,树干很粗,估摸五六个成年男子环抱都难以合拢。树皮呈现深褐色,黝黑厚实的树冠把阳光遮挡的严严实实,一丝光也透不进来。路的尽头是一片黑暗,肉眼根本无法分辨前方到底是什么东西。前面,后面,左面,右面,全部都被绿色的植物所包裹住,马车就像是行驶在一片绿色的深海之中,在这片安静的死一样沉寂的森林里,一丝恐惧爬上了克洛泽的心头。
克洛泽咳了两声,好让自己发紧的喉咙放松几下:
“师傅,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要不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林子里不分白天黑夜。”马车夫不冷不淡的回了一句之后,便不再多言,两匹小马踏着碎步继续往前走着。
“真是个怪人。”克洛泽心中嘟囔了一声,把头缩回车里,反正自己在车厢里,出了事自己可不是第一个受罪的。
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车子停了下来,轮子咯吱咯吱的声音消失了,外面马蹄踏地的声音也没有了。周围出奇的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克洛泽甚至怀疑是自己失聪了。
“师傅,怎么不走了?”
外面死一般的寂静,没有回音。
“......”
“师傅,你能听到吗?”
“......”
“......”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克洛泽心里发毛,可他又不敢下车去看,只好偷偷的把窗帘撩起一角,小心地向外张望。不知何时,外面已经起了一层浓雾,雾气笼罩住整个森林,如一层厚布一般,什么都看不清楚。这种未知的感觉,令人非常的不安,谁也不知道这迷雾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车夫不见了,克洛泽鼓足了勇气,拔出随身携带的小刀,一咬牙撩开了门帘跳了出去。双脚落地的第一瞬间,克洛泽的心就凉透了,他竟然踩到了一滩烂泥里面,而随着他的挣扎,整个身子竟然慢慢地沉了下去,霎时间,两条腿已经完全陷到了泥里。
“妈的,怎么是沼泽!”克洛泽暗暗骂道,两手本能地去撑地,想把自己从泥里面拔出来。当手连胳膊一起按倒泥巴里时,克洛泽才想明白自己是多么的蠢,现在四肢都陷入的地里,除了像一条大肥虫一样挣扎外,他再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