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玛西亚的国土,被一座东西分布的山脉所分割开来,北方是德邦广袤而肥沃的平原,而南方则是临海的山野。这座大山不仅分割了德玛西亚,也分割开了山南山北的德玛西亚人民。山北的德玛西亚人自认为是纯正的血脉,拥有极强的正统性且是王国的公民。而山南的百姓,由于交通不便,中央和南方的坎贝尔家族都没有对这片地区投入太多的精力去管辖,针溪郡的百姓过着几近独立州的生活。广阔的中部平原产出的粮食与他们无关,雄都的富丽堂皇与他们无关,南部山脉丰富的矿藏和资源也与他们无关。与其说他们是地处偏远山区的百姓,不如说是被德玛西亚皇室遗忘了的弃民。、在当地百姓的心中,中央派遣的行政官反而没有地方豪强的地位高上,每年的额定税收也往往达不到目标,百姓自发组成地方的团练。针溪郡在数百年的发展中形成了自己的民风与特色,人们也自发地将针溪郡称为德玛西亚的另一个“自治州”。
针溪郡本是德玛西亚的矿工们在南部山脉开矿时临时搭建起来的休息场所,随着矿工队伍的壮大,年轻的矿工们成家立业,原本破旧的小营地逐渐发展成了村落。再后来,矿坑废弃,中央撤资,工程师和技术人员撤离了此地,留下了大批的矿工和他们的家人,在此地建立了城镇、城市,逐渐发展成一个独立性强的,自给自足的城市。针溪郡是一座依托工业而发展起来的城市,因此城内的主要经济来源是钢铁的冶炼,制造和出口。烁银山脉盛产德玛西亚的密银钢,这种钢铁坚硬且锋利,极适合打造武器。因此,针溪郡的海外贸易也是一条重要的经济来源。
尽管,中央对这样的行为很反感。在中央皇室看来,这是一种没有得到国王允许而私自开矿的行为,这样的海外贸易无疑打破了德玛西亚的孤立性。奈何百年间,德玛西亚的边疆地区一直不稳,诺克萨斯勾结境内反动势力不停地对德玛西亚制造压力,周边的小城邦也因为一切矛盾打的不可开交,人人都迫切需要强大的德玛西亚王室的庇护。因此,针溪郡这样的走私出口的活动并没能让中央投入过多的注意。
针溪郡最大的钢铁厂,曾经是这座城市的命脉,供养了无数的工人和他们的子女。意气风发之时,这里是全国著名的工业中心,号称“德玛西亚的工业摇篮”。然而,皇室在这里撤资之后,针溪郡的工业也陷入了一段迟滞时期,德玛西亚的摇篮没有了,德玛西亚的工业自然也就被扼杀。现在,德玛西亚的广阔疆域内竟然再无一座像样的钢厂,而士兵们依赖的战甲和兵器,也多数都是针溪郡在提供。德玛西亚的工业就像是一个畸形的孩子,他生长得快,却最后停滞。最终,德玛西亚的工业水平也仅仅停留在了军事水平。
针溪郡的孩童们自记事起,家乡的天空就是灰蒙蒙的,他们见过的最高的建筑,也只有没日没夜源源不断喷出黑烟的大烟囱。在这里长大的孩子们,眼里没有任何的色彩,灰色,灰色,还是漫无边际的灰色。从小,几乎没有几个孩子会被父母送进学堂,工人家庭出身的他们也并不喜欢书本和功课,小小年纪就进入工厂做些学徒工作,接任父母。当然,帝国的官员们也不会从这个偏远的工业小镇选拔,军队里的高级将领也不会有他们的份额。针溪郡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兵工厂,德邦良兵利器皆从此出,针溪郡的人民勤勤恳恳地为帝国缔造强大的兵器,却得不到他们本该应有的待遇和尊重,甚至连德玛西亚的公民的身份都是奢望。
克洛泽自幼便是在针溪郡长大的孩子,他的父母是针溪郡钢铁厂的老工人,几乎将一生的时间都交付给了这座工厂,他们和其他勤劳质朴的针溪郡人民一样,为这座接手了几代人的工厂付出了一生的心血。克洛泽没有像其他的同龄人一样,进入工厂做学徒工作,而是在父母的督促下进入学堂。作为家里最小且唯一的男孩子,他还有两个姐姐,大姐已经成家,二姐还没到出嫁的年龄,靠给别人家当佣人来补贴家用。因此,克洛泽是家里的孩子中唯一接受过教育的。
克洛泽的父亲是钢厂里的安全质检员,负责对厂里生产工作和设备的安全检测。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是当地有名的知识分子,写得一手漂亮的小字,闲来无事还喜欢作几首小诗。在埃利亚斯小时候的记忆里,父亲喜欢喝酒后吹嘘之前自己写过的诗歌以及之前种种光辉事迹,而每当提起这些,醉醺醺的父亲总会陷入沉思,一声不吭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似乎思绪已经回到了过去。
幼年的克洛泽深受父亲的影响,他梦想成为一名伟大的诗人,走出这个灰暗的城市,翻过山去,看一看真正的德玛西亚是什么样子。然而,这一切似乎只能是他的奢望。针溪郡不需要一个好诗人,这里的人民不需要优美的诗歌,诗歌不能解决人们的温饱问题、也不能让人们过上高质量的生活。而一名好的工人,可以为家庭带来一笔收入,缓解家庭的经济困难。劳动人民的家庭都不富裕,还要养育这么多的孩子,面包总是不够吃,孩子们从小就感到饥肠辘辘。克洛泽很清楚,自己的未来无非就是一名钢铁厂里的工人,可能运气好的话会接替父亲的岗位,成为一名安全技术员。一辈子就留在针溪郡,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