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眸中满是严峻,同时不免有些心烦意乱。
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周王室真的气数已尽,连上天都不愿意给他一次机会吗
这种事情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呢。
能坐上这个位置的没有愚者,周王清除了脑海中的杂念,缓缓握紧了拳头。
他绝不能容许这次合纵输掉,否则等待他的就是灭国。
“在下告退。”
孙隐起身,向周王拱手作揖,旋即转身走出大殿,离开王宫,登上一架马车。
兴许因为瘟疫肆虐的缘故,本该繁华的洛阳街道上都似乎少了许多行人,多了些紧张和清冷的气氛。
“少主,去哪”驾车的人说道。
孙隐抿着薄唇,微微思量片刻,吐出两个字“军营。”
“是。”
鞭子一甩,马车起步,奔驰而去。
官员呈上的奏章很详细,看得孙隐惊心动魄,但他更想亲眼目睹,因为他身为纵约长,身为统帅,要对军队有一个详细的了解。
况且,直觉告诉他实际情况会更差。
距离洛阳最近的一处军营。
外面的巡逻兵士还算没有乱了方寸,仅仅是神情中带着些许紧张和慌乱,单从军营还完全看不出有疫病的痕迹,但孙隐却从那纸奏章中得知这座军营也是重灾区之一。
马车缓缓停下,孙隐下了马车,毫不迟疑的向着军营内走去。
“少主,请稍等。”驾车的人叫住了孙隐。
孙隐停步,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
驾车者将一个手帕递给孙隐“掩住口鼻吧,毕竟是瘟疫,不可不防。”
孙隐微微点头,接过手帕大步离开。
军营前站着一位韩国将领,见孙隐前来,惶恐不已。
“末将办事不力,未能及时控制住疫病,还请纵约长责罚”韩国将领躬身作揖,向孙隐请罪。
“暂时不说责罚,带我看看患病的兵士。”孙隐淡淡的说道。
“是”韩国将领额头冒出些许冷汗“里面请”
二人一同入内,来到军营内的隔离区前。
韩国将领本来是不想进去的,但他实在没有勇气对孙隐说出“不”字。
二人用手帕捂住口鼻,在军中医者的带领下进入了隔离区。
疫病的严重性远远超过孙隐的想象。
一间间临时搭建的棚子中,兵士们面色铁青,似中毒一般,而且躺的七歪八扭,蜷缩着,捂住肚子,严重者甚至上吐下泻,乃至咳血。
“搞清楚是什么疫病了吗”也许因为手帕的遮拦,孙隐的声音显得更加沉闷。
“大抵是伤寒。”医者说道。
孙隐微微皱眉。
对于伤寒他当然不陌生。
在这个医疗水平不发达的时代,伤寒绝对是重大传染病,和鼠疫、霍乱、天花、疟疾等等并列为最可怕的瘟疫之列,令人谈之色变。
“当然,也不止是伤寒,邪气入体,造成身弱体虚,很容易造成其他疾病入体,就目前来说,患有多种疾病的兵士少说也有近千人了。”医者皱眉说道。
“能治吗”孙隐接着问。
“能是能。”
医者点点头“大人,请恕我直言,我等才疏学浅,想要仅凭我们这些军医控制住疫病简直难如登天,需要请来经历过瘟疫,有防疫经验的大医者才是上上策。”
军医的职责大多是给伤兵处理伤口、包扎等等,很多在刚入职是甚至都是半吊子医者,连基本功把脉、开药都半生不熟,让他们控制疫病属实是难为他们了。
“有防疫经验的医者”孙隐陷入沉思。
“还有一点,我说出来请大人不要怪罪我。”医者说道。
“说吧。”孙隐淡淡的说。
“如果不把军队散开,别说大医者,就算是医家魁首来了也是白忙活。”医者咬牙说道。
“”
孙隐沉默不语。
他最终还是没有接这句话。
这时候,有两个军医抬着担架从孙隐面前走过。
担架上躺着一个身披甲胄的兵士,面色紫青,脸颊深陷,已经失去了呼吸。
这些人没有死在战场上,没有死在秦军手中,而是败给了这突如其来的疫病。
“现在死了多少人”孙隐问。
“二百二十六,这应该是第二百二十七个。”医者面色凝重,长叹一声,补充了一句“这还只是个开始。”
随着疫病继续传播、加重、天气继续变冷,死的人还会越来越多的。
更何况,这个军营只是其中之一,从南到北,从魏国到韩国到周国再到魏国,城池、军营、不计其数。
孙隐瞥了一眼一旁的韩国将领,对方连忙低下头,不敢与孙隐对视。
韩国将领是真的有些怕这位兵家少主,虽然只是个年轻人,但却不由得令人战栗,那张刀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