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顾皇宫
偌大的皇后殿里,主位之上的女子雍容华贵,降红色锦袍也遮不住其下的曼妙身姿,面容艳丽,目光中更是带着严肃。
一举一动皆是行之典范,一点红唇,不苟言笑,当真是万人之上的皇后典范,旁人敬畏、艳羡,居于下首的何笙暖却是心中微涩。
当年的恣意潇洒的红衣姑娘已是被这宫闱压成了高高在上的端庄皇后。
苏染染虽是冷艳,但对着自家人总是会柔和几分神色的。
她略微挥手,殿内人尽数褪下,她起身走至何笙暖面前,面上有些头疼。
“劳烦舅母了,下次舅母不必听他的意进宫一趟,总是烦你叨扰。”
“你与皇上好好的,我就是再来多少趟都乐意。”
何笙暖微笑,皇后与将军夫人的身份也不能阻碍她们之间闺中密友的情分,有些事她知晓,却也晓得不能让旁人听见,不然怕是多惹事端。
苏染染的神色冷了冷,遮去眼中的伤感,许是实在是累了,她看着何笙暖,竟是压不住心中的情绪。
“暖暖,我……真的拿他没有办法。他总觉得我生气了,请你进来与我说说话,开导开导便过去了,可是
……过不去。”
苏染染敛眉,眼中伤痕累累。
一点点的事情累积到最后,便成了巨石,压在她心里,让她喘不过气来,又如何能过去。
何笙暖眼中亦是发红,却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皇上待染染如何,她皆看在眼里,可夫妻俩的事情,她又如何能插手。
天家婚事,若非皇上放手,谁又有办法,更遑论染染心里也是有皇上的,可一直这般下去,也不是事。
五年了,皇后无所出,宫内无嫔妃,大臣们的折子一本又一本,若真算起来,怕是要堆满一屋。
怕是再不久,染染就要担着祸国殃民的名声。
何笙暖惦念着儿子,却也说不出什么让苏染染宽心的话来,平生她做了一次极为胆大的事情来,一如当年的苏染染那般无畏。
“染染,不若你与我出宫去吧,日日相见,两看生厌,若分离片刻,彼此静心,也未必不是好事。”
说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皆是愣住。
何笙暖却无悔。
五年来,除却必要的祭祀,便是回秦家,如此之外,苏染染再没出去这皇宫半分,这皇宫困着她,将曾经的她淹没,若能出宫肆意一回,拾
起曾经,或许心态便没那么压抑了。
苏染染忽的笑出声,没了方才的端庄之色,却多了几分灵动,然那笑却无端的让人觉得多了许多苦涩。
“你瞧啊,连你都劝我出宫,可见……可见我……”
她笑着,连话都说不完全,却是态度坚定的将头顶上那凤钗摘下。
“今日就且让我放肆一回,只……这么一回。”
***
御书房内,明黄色的身影端坐在那里,身姿笔直,案上堆了许多的奏折,温润如玉褪下,面容严肃,眉间已是多了一缕痕,已是多年累积的皱眉。
公公躬着身快速的低首进来,不敢看那上位之人,战战兢兢的开口。
“皇上,将军夫人来瞧过皇后便走了,皇后……皇后装作宫女的模样也跟着出去了,可要拦?”
批奏折的笔一顿,瞬间成了两瓣,笔尖墨水甩出,沾染了明黄衣袍,案上的人愣了愣,公公不敢催,片刻后才听到了回答。
“派人暗处跟着,不必惊扰。”
“是。”公公应声下去。
顾安白却是如何都看不进那奏折,片刻之后他捏了捏眉心,起身去了皇后殿内。
屋内摆设熟悉,空气中隐漂浮她
的香味,他行于镜前,看着放在那里的凤钗,想着平日里她端庄的皇后模样,心口闷疼着。
脑海里明眼的红衣黑鞭挥之不去,她今日肯出去,可是愿回到以往?是否会如以往那般,红衣黑鞭,肆意张扬?
只一想起,心里的念头便挥之不去。
一个时辰后,顾安白换了衣衫,隐去行踪,公公稳稳的守在御书房前,宫内人不知皇上不在,只以为皇上还在御书房内批写奏折。
而与此同时,苏染染与何笙暖出了宫,才知晓她小侄儿不见了,顿时急了起来。
“可有结果?七宝还那么小,舅舅怎的就狠心带他去外边……”话说道一半,她连忙收了口,怕影响何笙暖与秦子晋之间的感情。
但心里是真的焦急,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只想着快点把人找到。
“他也是为了七宝,秦家的儿郎哪有畏怯的。”
何笙暖倒是不如苏染染那般顾忌,她虽心疼,但大事上还是拎得清的,秦家一脉因着苏染染有多少人惦记,她心里清楚,若真因心疼而宠溺,以后怕是连命都没了。
只是经过这一遭,她也看明白了,七宝还小,不急于这一时,再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