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银针,苏锦溪脸色有些惨白,伤口处渗出丝丝血迹,也幸亏她之前将他的令牌放在怀里,挡住了一部分力道,不然就不会只是皮肉伤这么简单了。
果然,改变既定的事实她还是要付出代价,以往只是倒霉了些,今天倒是差点没命。她勾唇一笑,却是欢喜。
至少秦子晋不会被掉脑袋,秦姨娘和苏染染不会伤心,一切都还算是值得的。
“想什么?”顾昊卿起身将衣服收拢,目光如墨的看着她,想知道她突然笑的开心的原因。
受了伤还能如此,不知是心大还是愚蠢。
苏锦溪闻声回了神,摇了摇头。“累了,慢走,不送。”
说完已是转身要走,胳膊却是被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顺着力道转身,她目露错愕,瞪大眼睛的看着他。
“干什么?”
“上药。”声音清冷,语气微沉,眉目都拧了两分,手上动作却是未停,外衣已是被半扒拉下来。
冷风一吹,肌肤上带着凉意,鸡皮疙瘩都要起来,她连忙抓紧了衣服,低下头,眉头轻皱,脸颊染上了一丝绯红,说话都打结了。
“我……我自己来。”
“确定?”顾
昊卿皱着眉头,出声询问。
“确定!”她恼怒的抬头怒瞪他一眼,转过身背对着他,逐客之意明显。
顾昊卿挑眉,眼尾染上了笑意,盯着苏锦溪的头顶,声音低沉按压。“不方便叫我。”
苏锦溪没回答,一直低着头,直至身后传来脚步声,不多时伴随了关门的声音,才转过身去看,果然人已经不在了,神色放松了些,忽的眉头又皱起。
他动作那么熟练,刚才也是他?
想着,她莫名的打了个激灵,将他放在桌上的药拿起,半坐在榻上,解开了纱布,才看到了心口上方的伤口,三厘米长的伤口,许是刚才动作大了,这会儿又开始流血。
药洒上,一阵刺痛感传来,疼得她龇牙咧嘴的,险些叫出声来,轻咬下唇忍住。
她最近可能真的是流年不利,从穿过来就没消停过。
等药效发挥了一阵,她才用纱布重新将伤口缠住,折腾了半晌,却仍是停在这个阶段,纱布要从前往后的缠绕,她左手臂将就能够转过去,但右手臂却是因为伤口拉扯,怎么也够不着左手。
这才回响起他刚才再三的确认,一圈折腾下来,鼻子上都
沾了汗,却仍是没有办法,只得对着门外轻声喊着。
“顾昊卿,你……在吗?”语气里有些不太确定,方才将他赶出去了,这会儿应该早就不在了……吧。
“嗯。”
单音节的声音似是从胸腔发出,明明人在屋外,她却听得格外清楚,神色微楞,听着房门的响动,似是他要进来,连忙的阻止。
“别动!我……我就是缠不上纱布了,你换个婢女过来就行。”
屋外没有动静,一室安静,她以为人是去找婢女去了,下一秒却是听见房门推开的声音,惊得她连忙将衣服半阖,背过身去,只留下背影。
她微微侧首,就见顾昊卿大步进来,俨然一副自己动手的模样,目露不解。
“男女授受不亲,婢女来就好。”
她思想没有那么古板,却也不是特别开放,若是伤在手臂这些无关痛痒的地方就算了,偏偏在心上一点的位置,少不得回看见些许风光。
“府中无婢女。”
顾昊卿难得出声解释,已是靠近苏锦溪,伸手绕到前方,将她手中的纱布一端握在手里,微微俯身,轻轻缠绕。
身后突如其来靠近的气息让苏锦溪有一瞬
间的慌乱,听着他的话,差点咬破了舌,偌大的王府竟然连个婢女都没有?她目露怀疑,却被身后他那独有的清冷气息扰乱心神。
算了算了,不就是看一眼,又不是少块肉。
她心里安慰自己,努力忽视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不断的在自己面前来回绕过,脸颊不自然的红了起来。
顾昊卿手上动作不停,察觉苏锦溪一言不发,低首看了一眼,入目却是一片白嫩,眼神骤暗,低垂眼眸,将最后一圈缠绕上,起身离开。
紧靠的气息陡然离开,苏锦溪松了口气,转身却只看得到他大步离开的背影,不由得吐了口气,将衣襟穿好,躺下休息,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一直翻来覆去的出现顾昊卿那张脸,鼻尖似乎总是缠绕着他那若有若无的气息。
“啊!烦死了!”
她烦躁的叫一声,侧着身一声一声的数着羊,试图让自己睡着。
恍恍惚惚的不知道多久她才睡去,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阳光正好,她对着镜子,将那一头及腰的乌发用细绳绕起扎成马尾的样子。
出了房门一眼就看到了在右侧门口站着的莫言,抬脚走
了过去。走近了这才发现是书房,再回首看她的屋子,明显就是主卧的样子,脸色微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