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有爹娘的孩子像块宝,没爹娘的孩子像根草,但季溏心却无比的希望自己是一根草。
就因为父亲这两个字,二十年来,她每一天都活在战战兢兢,苦痛折磨中,不仅仅是她,还有在医院卧病不起的唐如意,也连带着一起,连睡个好觉都成了奢望。
她们母女二人的生活一直都游离在活着和死了之间,那样的折磨不仅仅是做做苦力活这么简单,更是一种精神上的虐待和剥削!
季伟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爆发,被她眼底迸发出的痛苦恨意蛰到,一时有些愣住,“你你……”
“我?”季溏心笑了,笑的无比沉冷,脸上淡然逐渐崩裂,她红着眼眶,却不是委屈不是伤心,只是恨,“从小到大,你用我做的交易还少吗?为了你一句话我上刀山下火海,什么事情没同意,还不够?从我出生到今天,除了伤痛你给过我什么,竟然还有脸提父亲两个字,你配吗!?”
季伟站在原地,看到周围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也豁出面子去,大骂一句,“白眼狼!你就是个白眼狼,跟你妈妈一样贪心!”
季溏心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连跟他争执的力气都没有了,明明满腔怒火就快溢
出来,瞬间清醒了。
深吸一口气,她沉沉闭上眼睛,缓了几秒才又睁开,“你不仅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连做人的道理都没学会。”
季伟这辈子都不会看到她跟唐如意为了他受了多少罪,这个男人没有心,不论是做父亲的还是做丈夫的,他都没有。
何必说呢。
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会申请跟你断绝父女关系,你等着起诉函吧。”说完,季溏心不再理会季伟的叫嚣,抬步朝电梯走去。
季伟见状更是红了眼,立刻一个箭步冲上去,他伸手想要去扯季溏心的头发,然而还没等他手指碰到,忽然被两名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按在了地上。
一阵天旋地转,‘砰’的一声闷响,脸侧重重磕在地上,颧骨肿胀的疼起来,季伟不停挣扎着,“放开我,你们是谁!?放开!”
季溏心听到动静之后转过身子,看到慕白一脸急切的走过来,“没事吧?”
她微微侧身避开了男人伸出的手,家里的闹剧再一次被搬出来,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季溏心羞愧的恨不能当场死掉。
她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手,“帮我把这个人赶出去吧。“
慕白点点头,立刻朝那两名男人摆
了摆手,后者心领神会,拖拽着季伟往门口走去。
“你哥哥在哪儿,到底在哪儿?!”
“季溏心我是你父亲,你休想甩掉我,除非告诉我你哥哥去了哪儿……”
“畜生,我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这个畜生!”
……
难听的咒骂声随着季伟的离开而消失,只是声音离开了,可那些看客们的视线却没有,一道又一道,一刀又一刀,落在她身上,宛若凌迟。
慕白看着季伟被拉出去才松了口气,幸好他碰巧在门诊,否则还不知道季伟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阿嵘临走之前嘱咐他要照顾好季溏心,才几天就出事,他没法儿交代。
季溏心敛下眼皮,不去看周边的人,低头快步走进了电梯。
慕白跟在她后面,知道她在意的是什么,小声询问,“受伤了吗?”
身前小姑娘垂着头没说话,瘦弱的肩膀让人心疼。
“溏心?”
“没事。”她语速很快,气息很短,能够听得出在隐忍。
慕白抿唇收声,一直到电梯到达楼层都没有再开口。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病房,看到唐如意之后她才将紧握的拳头松开了些,时至今日,能够给她安慰的也就只有唐如意了。
“我妈的
情况怎么样?”她主动开口问起病情。
慕白这才想到一个好消息,“最近的记录表明伯母的大脑记忆层活跃度比以往都高了,数值都非常的稳定,说明现在伯母的脑活动比之前更多,这样发展下去,醒来的几率也更大。”
季溏心每次来问情况,慕白都说的大差不差,从充满希望到无望,再到现在的淡然,她的心理经历了很长的一段过程。
现在忽然听到这个消息,她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不敢高兴,生怕下一秒自己的希望会破碎,谨慎万分的问,“真的吗?”
慕白看着她小心的表情,心头一酸,肯定的点了点头,“真的。”
阿嵘走了,但是唐如意的病情好转,对于她来说终究是个安慰,他也就不要吝啬自己的话语,多给她一点希望,“如果能这样递增下去,醒来也指日可待了。”
几乎当下,眼底泪水没有任何征兆的夺眶而出。
季溏心看向病床上的母亲,抬手遮住自己的嘴巴,眼泪模糊了眼前的场景,可心里却格外的清楚。
这短时间的治疗下来,她都快要没有期待了,那种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