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轻轻颤着,有惊讶,但更多的却是猛然安心下来之后的脆弱。
戚嵘捕捉到她闷闷的鼻音,知道她一定是哭了,并且还哭了很久,一想到那两颗宝石一样的大眼睛往外溢出眼泪,心脏就像是被人用刀子剜割。
愧疚吗?
不仅仅是愧疚,想要狠狠抽自己两个耳光,清醒一下。
他羞愧的没办法面对她这份关心,他不配。
“是你吗?你能听到我讲话吗?”没接收到他的回应,季溏心慌忙连声询问,生怕下一秒他就挂断电话。
男人轻轻阖了下眸子,沉沉吐出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也只是干涩的挤出两个字,“是我。”
“呜……”终于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季溏心脑海中紧绷了一晚上的那根弦,忽然‘啪’的一声断开了,眼泪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她不得不捂住自己的嘴巴才能挡住那呜咽的哭声。
只是她越是这样隐忍,戚嵘就越难受,满心亏欠怜惜,开口便是道歉,“对不起。”
他不说还好,一说季溏心心里那点委屈像是被放大镜放大了似的,一下子充满整个胸口,抽抽噎噎的质问他,“呜呜,你你怎么不接我电话,我在医医院等了
你好久好久,公司也没有人,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差一点就要报报警了……”
“我没事。”戚嵘缓和了一下情绪才缓缓说道,“晚上临时有事,本来安排了司机去接你,结果他可能走错地方,我手机没电一直放在外面冲,没想到你会自己落单。”
他用最简洁的语言将今晚的事情解释了一下,尽最大可能让一切听起来合理。
季溏心现在满心都是找到他人之后的庆幸,根本就顾不上去考虑合理不合理,只觉得他没事就好。
“你现在在哪里,准备回来了吗?”
戚嵘想到还躺在医院里的连皎,浓密的眉头紧紧皱起来,心里挣扎良久还是顾全大局,“今晚喝酒住在酒店,你不用担心我。”
“住酒店?”季溏心拿着电话的五指紧了紧,低声小心问他,“你自己吗?喝了多少啊?”
他之前也不是没有应酬过,但是却没有一次因为应酬而回不了家,季溏心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喝多了。
戚嵘垂眸看着脚下的大理石地面,胸口闷闷的,声音也异常低沉,“比平时多一点。”
季溏心能感受到他此刻的不舒爽,很想随了他的意愿让他
住在酒店,可是一想到今晚发生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
心里有些犹豫的想着,牙齿磕在唇瓣边,复而松开才弱弱开口,“要不我跟司机去接你?你自己一个人住,晚上万一难受起来都没人照顾。”
她想来找自己,戚嵘很高兴,但他不能答应。
他压根没在酒店,而是在公寓,并且待会儿他就要直接回医院。
于是,他只能压下心头涌起的感动和不顾一切见到她的冲动,克制而又鼓作轻松的回绝,“怎么,没有我睡不着了?”
季溏心被他说得羞恼不已,“你还好意思说我,明明说好在医院见的,结果一声不吭就爽约……”
“对不起。”他再次道歉,能够听出来的虔诚态度,“是我不好,没考虑周全,以后如果还有这样的情况,过了时间不用等我,也不用找我,直接回家就行,别一个人犯傻。”
本来听到他的道歉,季溏心心里仅存的那点小委屈也消失不见,但是后半句话一出口,却不是那么个意思了。
什么叫下一次,什么叫直接回家?他是准备把爽约这件事给进行到底吗?就这一次折腾的还不够,还可能会有下一次是吗?
还是说
,他觉得自己应该乖乖回来,而不是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他?
季溏心那颗刚刚才要愈合的心,立刻又被他这句话给捅出一个大窟窿,她本就是情绪敏感的时候,听他这样讲,心里更难受了,“你是觉得我不该找你吗?”
“不是。”戚嵘想也不想的否认了她的这个猜测,却没打算就这样收尾,话锋一转又道,“我只是不想你为了这种事情伤心难过,没有必要,我不会出事,你要做的是照顾好自己。”
在季溏心看来,她之所以这么紧张他,是因为她太在意这个男人。
可在戚嵘看来,他骗了她,所以不愿意看到她因为这件事而耗费如此大的情绪。
两人出发点不一样,一个喜欢的坦荡,一个有所隐瞒的躲闪,都是挂念对方,可表达出来却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没有必要’这四个字一说出来,季溏心那种对立的心思已经起来了。
“你不想让我难过就不要再突然消失了,那么晚了我找不到你,怎么可能不着急,我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那时候也顾不上其他的……”
“顾不上也要顾。”戚嵘怕下一次出现意外情况她又会是今晚的状态
,拧着眉头声音严肃的道,“不管什么情况,你都要以自己为主,而不是到处乱跑,我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