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火星照亮了偌大的房间,露出了阴冷灰暗屋子里,一张张惊慌又呆滞的脸。
“七叔!”
灵汐一眼认出最角落里头,靠着墙壁半死不活的男人。
“你不是回家养老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云昭月接过灵汐手里的火折子,摸索着点燃了房间里的残余的油灯,终于让整个屋里的景象都暴露在了面前。
“姜姐姐,郑婶子……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不大的房间里乌压压关了十几个人,有的站着,有的坐在地上,姿态各异,唯一相同的是他们脸上,俱是受尽折磨之后空洞又痛苦的表情。
云昭月吹灭了火折,审视了这一片伤的伤,残的残,叹了口气。
“看来救你们出去是一个大工程啊!”
离她们最近的女子,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纪,胆子却很大,扶着刚才偷袭她们的男人,站在一帮老弱病残前头跟他们周旋。
她满眼警戒,“这又是侧妃的什么招数,我警告你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别想从我们嘴里骗出什么秘密!”
灵汐着急的解释,“姜家姐姐,我是灵汐呀,你不认得我了,以前你还来过我家吃过饭!”
“灵汐?”
姜宁显是对她有些印象,“孟姨的小女儿?”
灵汐连忙点了点头,“对啊,当时你还给过我糖吃!”
“你什么时候来王府做工了,之前不是在当绣娘吗?”
姜宁脸色微变,“是安蓉蓉让你来的?”
眼见着越解释越混乱,灵汐急的都要哭出来了,恨不得剖腹自证。
“不是不是,我是跟着王妃的……”
“什么王妃,王府根本没有王妃!”
姜宁坚持地拦在她们前面,根本不容许他们靠近半步。
“好了,别扯了,先想法子救救那个七叔吧,他流血过多,这样的天色,不冻死,也要高烧烧死!”
云昭月懒得跟他们多话,抬腿就往七叔身前走。
姜宁立刻拦在她的身前,云昭月实在是对这个一根筋的丫头有些无奈。
她瞥了一眼被姜宁扛在肩头,勉强支撑的男人,“你到底有什么自信能够拦住我?”
姜宁也跟着她的眼神看了一眼身上的男人,想到刚才黑暗中不知道这个女人做了什么手脚,就让虎子一个两尺大汉瘫软在地,心里一阵后怕。
“你要过去,就从我的尸体上过去!”
姜宁一句话,后头几个伤残人员,也坚定地慢慢挪过来,挡在了七叔身前。
看的云昭月一时内心五味杂陈。
“不是,我说你们……”
“让她过来吧……”
角落里那道苍老的男声,宛如砂纸摩挲墙壁,声音粗粝又沧桑。
“七叔,根本不知道这丫头身份……”
七叔轻笑一声,笑容牵动了他的心肺,让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慢声道:“不妨事,我这条命多半今晚就要交代了,这丫头要是真想拿,就让她拿去吧。”
“况且……”他缓缓转过头看向灵汐,“我相信灵汐。”
灵汐眼眶登时一圈通红,嘴唇嗫嚅着就要哭泣,云昭月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回神。
“你先按照我之前交的法子,把他迷药解了。”
这才慢慢跨过人群,走到七叔身前检查他的伤势。
诚如七叔所说,他经年伤势未愈,新伤又在这个阴暗的环境里反复发炎,能活到现在当真是命大了。
尤其一道贯胸的伤口,几乎有云昭月手臂长,少有偏差,就能立刻要了他的命。
“好阴毒的刀法!”
云昭月皱了皱眉,“分明能一刀捅死你,偏偏要避开你的要害,让你慢慢流血而死。”
她抬头看向七叔,“这不像是安蓉蓉的手法吧,她那个蠢货没这个脑子!”
七叔眼睛闪了闪,身后姜宁先哭出了声。
“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七叔,若不是七叔为了维护我的清白,跟那人起了冲突,也不会受此重伤,是我该死……”
七叔笑着喘了一口气,“我一条老命豁出去也不怕,你还是个小丫头,不该受那种侮辱……”
云昭月眼神微微发冷,看来这件事还是她想的简单了,以为当年囚禁王府老人是安蓉蓉的报复之举,未曾想,后头竟然还牵扯了一位厉害任务。
这些人的伤势之重,即便是她妙手回春也不一定能施救,不过幸好,她现在有了灵泉空间……
想到此处,云昭月一边侧身装作翻着药囊,一边闭眼凝神再回到了灵药空间。
不过须臾,再睁眼的时候,她手里已经握着一把药草,装作从药囊里取出来的样子,转身开始帮七叔医治。
她抽出湖边的水津花,干脆地揉了揉就塞进七叔嘴里,“先把这个吃下去。”
姜宁下意识想伸手阻拦:“你给七叔吃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