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风雪犹未止,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将穹苍作洪炉,熔万物为白银。
边关苦寒,营帐内点着火盆。
只是营帐里虽然温暖,沉闷肃杀之意,却更甚于帐外的风雪。
风从门帘钻进来,营帐内,烛火在摇曳,斑驳的火光闪烁在平铺着的地图上。
“洛邪天祝……终于还是坐不住了吗?”
江厉的手指轻轻拂过面前的地图,眉头轻轻地皱起。
“他们从哪个方向过来,大概有多少人?”
江厉转过身,问。
“大概有几千人,从西北雪山方向疾驰而来,离我军大营,差不多还有三十余里。”
士兵抹了一把汗,继续道:
“他们尽是轻骑,行军的速度很快,似乎是想趁着大风大雪,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会的。”江逸忽然低声道。
于是营帐之内,江厉、慈念、萧翊、祁鹰,祁天臣和游少锋——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江逸。
江厉和慈念相视一笑,然后江厉看向了江逸:“继续说下去。”
“如果他们真的是想打我们一个
措手不及,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发现。”
江逸分析着:
“我觉得,他们应该知道了大哥已经从神都带兵回来的消息,比起偷袭,这更像是试探。”
江逸试探性地看向自己的大哥:“我说的……对吗?”
江厉没有回答,他大笑着拍了拍慈念的肩膀:“和尚,你觉得我这个弟弟,怎么样?”
慈念微微一笑:“尽管稍显稚嫩,但江施主毕竟初到沙场,已经很了不起了。”
他看向江逸,缓缓道:“或许有朝一日,江施主同样也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而且可能会比小僧,比将军做的更好。”
“夸得有些过分了。”江厉摇了摇头,然后他看向了江逸:“你说的不错,但也不完全对。”
“洛邪天祝是个很难缠的对手,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的目的应该不会只是试探这么简单,或许,还会有着其他的深意。”
江厉沉吟片刻:
“不过……他会有着什么深意呢——和尚,萧翊,你们怎么看?”
“不清楚。”萧翊轻叹一声,“我毕竟只是一个书生,比起运筹
帷幄,远不如慈念师父,不过——”
萧翊的手指轻轻触过地图:“他们从雪山方向过来,那里地势险要,很容易设下埋伏。”
“你的意思是,他们设下了埋伏,打算诱我军深入雪山?”
江厉看向了萧翊:
“会有这么简单?”
“当然不会。”萧翊轻轻摇了摇头,“以雪山错综复杂的地势,如果他们真的设下了埋伏,我军很有可能会被困在雪山之中,到时候,我军将不得不派兵救援。”
“而他们,或许会趁着我军兵力在外,派出另外一支军队,奇袭我军营帐。”
萧翊缓缓道。
“声东击西吗?”江厉思索着,然后他看向慈念,问:“和尚,你是军师,你怎么看?”
“小僧的看法,与萧施主所差无几。”
慈念缓缓道:
“雪山地势复杂,如果他们真的想发动奇袭,风雪之中,我军很难察觉。小僧以为,他们或许是故意暴露在我军视野之下,吸引我军视线。”
慈念轻轻指了指地图:“正北方向的一线天,断肠崖,东北方向的绝云坡,大雪之
下,很容易军队隐蔽,或许,他们还有着其他的军队正在慢慢靠近我军营帐。”
“你打算怎么做?”江厉看着地图,沉思片刻后,看向了慈念。
“以小僧愚见,大雪之下,我军不可轻率冒进。”
慈念顿了顿:
“却也不能任由敌军接近我军本营——祁鹰副将。”
慈念看向祁鹰,轻声道:
“不知祁鹰副将,能否率三千将士,前往迎敌?”
他的手指轻轻点在地图上:“不需要正面与其交锋,只需分成三队埋伏在道路两侧,如若敌军接近,一队、二队齐出,将敌军分段击破,等到敌军涣散,第三队从后而出,如果敌军败退,绝不可贸然追击。”
“祁鹰领命。”
身披重铠的中年汉子低声道,他的声音很是低沉,却果断有力。
就像他的人一样,刚毅可靠。
祁鹰很快离开了营帐,风雪从被掀开的门帘里钻进来,帐外响起了祁鹰的号令声,然后就是无数急促,沉重,却整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风雪漫天,副将祁鹰率军三千往西北而去。
“祁鹰将军向来沉稳果敢,骁勇善战,相信很快,我们就能听到祁鹰将军得胜归来的消息。”
慈念的手指轻轻在地图上触过:
“但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惕,最好多派些哨探,严密监视正北,东北方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