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喜章看着吴青,露出笑容:“父亲,他只不过是区区七品县令而已,我看他能说这么几句话,也就费尽心血了,而那样的话,由你说出口,或许更合适。”
“所以你让我去做那个拾人唾涕的肤浅之人?”吴青脸色并不好看。
“父亲,现在所有人都觉得那几句圣言,就是你说的,为什么他们会那样想,无非就是你德高望重,有些话,从你的口中说出来,那是锦上添花,但从那种乡巴佬的人口中说出来,无人会信。”
吴喜章露出笑容:“他又无论如何都不能证明这些话就是他说出来的,我已经将那些话抄了一遍,让人做旧了,到时候拿出来,这一番言论,就会成为你的。”
吴青沉默了。
吴喜章劝道:“父亲,我们吴家在外人看来就是文学大家,但实际上我们自己才知道,吴家要落寞了,曾经你在先帝面前的时候,先帝都要拱手尊称一声老师,可现在呢?圣上连见我都觉得嫌弃。”
他愤懑道:“我在外面,在同僚面前,只会被耻笑而已,说我们吴家已经日薄西山,已经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吴喜章又悲怜地说:“你孙儿吴成,就是被陈冲打成那样的,你难道不能给成儿报仇吗?我绝对不会让陈冲好过的,我要让他身败名裂,从燕都滚出去。”
吴青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妥协了。
吴喜章眼中多了一些疯狂:“父亲,如果那些圣言变成了你的,那么太学院那帮家伙,得对你恭敬成什么样子啊,这可是名流千古的大好事啊!”
吴青用拐杖撑起自己,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淡然说:“我吴青一生磊落,虽愚钝却勤奋,所做之事对得起书生意气四个字,没想到晚节不保。喜章,这件事情之后,我要回燕南郡去了。”
吴喜章一听,脸色一变,悲伤地看着吴青。
走出大门,吴青一改惭愧之色,敲着拐杖,看了看时辰,问门口呆如木鸡的一书生:“陈冲现在在风语庭?”
赖丰本来来这里站着恭请吴青,根本就没有想过能请出来的。
也就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怎么想得到吴青真的出来了,而且看样子是要去会一会陈冲,他立刻点头,失声道:“在地!陈冲那个卑鄙小人还在风语庭!”
“我要去见他,让他等一等。”吴青沉声说。
“吴老,我现在就去拖住他!”赖丰立刻往外面跑去。
其他的书生见到吴青竟然真的出来了,都满是激动,奔走相告。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风语庭,那些闲着没事干的书生还有富家子弟,都找到了非常好的位置,有钱的,甚至是包下了花船,停靠在岸上,就为了一睹吴老的风采。
要知道吴青可是好些年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了,大家都以为吴老归隐了,没想到被陈冲逼着又出来了。
花船上的那些姑娘们,这时候也大概知道了风语庭发生了什么事情,都瞪着眼睛好奇打量陈冲的背影。
越来越多的人围住了风语庭,到最后甚至都站在了风语庭外面的桥上,侧耳倾听。
高台的中间,书生们让出了一条道,都是幸灾乐祸的笑容和眼神。
有一些急躁的已经指着陈冲嘲讽。
“吴老来了,你这个过街老鼠,等一下就跪在我们面前吧,忏悔吧!”
“真以为抄袭吴老的作品能瞒天过海?可笑!”
“陈冲,你这样品行有问题的人,根本就不配做官!”
“等这件事情之后,我们会联合起来,请求圣上将你发配边疆!”
“同去……”
陈冲听着这些书生的话,也只是挠挠耳朵,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吴青那么老了,竟然还真的过来了。
本来他只是想让吴喜章站出来平息这件事情的。
不过既然都来了,他依然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去行动。
吴青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得极慢,但没有人会去催促,都愿意等。
陈冲撑着自己的下巴,歪着头,只是微笑地盯着。
等吴青走到了他的面前之后,陈冲才鼓掌:“吴老,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能来这里,我敬佩你。”
吴青抬头打量了他,见他的表情依旧非常淡定,喘了一口气之后,询问道:“你这段时间一直在这里等我,无非就是要和我辩论那几句话而已,本来我看你年纪还小,品行还能端正,才不和你计较那么多,但现在你硬要我站出来,是有什么话要解释?”
陈冲从高台上下来,先拱手行礼,这才笑道:“当然是来证明我的清白了。”
“怎么证明?”
“为天地立心这些言论,天下间,我应该是最早说出来的。”陈冲坚定道。
“这是老朽在往年写的,和你的言论,一字一句皆相同,这可比你在朔宁县说的时间要早许多,如何解释呢?”吴青从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了一张纸。
这张纸被赖丰打开,看了看,很快就激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