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昌帝恢复神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信。
“在这儿呢,皇上。”
冯子轩款款走近,把那一叠书信双手呈上,“当时屋中乱做一团,臣妾怕被人不小心弄坏了,就帮圣上先收起来了。”
仁昌帝一把接过,仔细地看了几眼,感觉与自己昏迷前没什么区别,这才放下了心,冲着冯子轩点点头。
“还是爱妃体贴!”
“这信里写了什么了不起的事?能将皇上气成这样?”冯子轩顺势走到仁昌帝身边坐下,“要是依臣妾说,谁惹皇上不高兴,就该拉出去砍了!”
仁昌帝因为她前半段话而紧绷的面色,又因为这后半句缓缓舒展,笑了一下,“这就是在赌气了!天下人这么多,难道朕还要都杀光不成?”
“臣妾不懂这些,只想让圣上好好的。”冯子轩皱着眉,“方才那一下,可吓死臣妾了!”
仁昌帝的笑意不达眼底,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应她的撒娇讨好,而是将目光移向殿外。
“进来!”
冯子轩一回头,忠安不知道何事就站到了门外,此时快步走入屋中,跪倒在仁昌帝脚边。
“启禀圣上,犯人已经押入慎刑司,您看……?”
冯子轩的呼吸乱了一下,这个犯人肯定是顾青朔的人。
“派人去审,”仁昌帝的表情又变得阴沉了,“好好地审,不许放过一点儿蛛丝马迹,尤其是他的身份!他幕后的主子是谁,一定要给朕挖出来!”
仁昌帝越说越激动,咳嗽连连,脸上甚至脖颈上都漫起了鲜红,看上去煞是吓人。
冯子轩连忙伸手去抚他胸口,“皇上您息怒,这些事让奴才们去做就好,您快休息一下!”
仁昌帝这回却没听她的,还在冲着忠安道,“不,不要找人了,让云龙卫去审!现在就去!”
云龙卫是仁昌帝身边的得力暗卫,传说中神出鬼没,无所不能,但却从来没有活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
冯子轩听得心惊胆战,顾青朔的人能扛住云龙卫吗?
一炷香之后她就知道了,不能。
听着忠安的回报,青风的身份已经暴露无遗,仁昌帝暴跳如雷,连鞋都没顾上穿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顾青朔这个逆子!竟然真的敢——”
谋逆这两个字被他压在舌下,虽然没说,但殿中众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吓得缄默不语,生怕自己被殃及。
仁昌帝喘着粗气,心中的怒火亟待发泄,抄起桌上的东西就砸了起来。
“心比天高的逆子!朕还真是没看出来!”
叮呤咣啷的响声伴着骂声,听得冯子轩心跳如擂鼓,几次想上前劝说,都被仁昌帝砸东西的架势给吓了回去。
好一番发作后,把殿中能砸的都砸了,仁昌帝才恢复理智,扫了一眼跪在地上不敢吱声的忠安,冷声道,“带人去朔王府,给朕里里外外地搜!朕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想法!”
这是要抄家的意思了?忠安不敢贸然答应,毕竟这两位是亲父子,“圣上,是不是把朔王叫来,听听他——”
“听什么!”仁昌帝又怒起来,手边没东西了,就抓起枕头砸到忠安头上,“听他怎么狡辩吗?那青风是宫中出去的暗卫,除了他还有谁能使?难道是朕吗?”
枕头不算太重,但忠安还是被砸得晃了晃,连忙磕头,“奴才不敢!奴才知错,奴才这就替皇上传旨!”
“还有!”仁昌帝背着手,“从现在开始,四皇子就在府中闭门思过,不许出王府一步!”
不光抄家还要软禁,这话怎么听,四皇子都是要大难临头的样子。
冯子轩见状忍不住了,绕过满地碎片来到仁昌帝身边,“圣上您快坐下歇会儿,气大伤身!”
仁昌帝的脾气已经下去了,便顺势坐了下来,冯子轩挥手让下人去取新的茶具,待屋中没有旁人,这才小心翼翼地措辞起四皇子的事。
“朔王殿下真的会有这样的心思吗?臣妾看不一定吧?”
“哦?”仁昌帝没想到她会为顾青朔说话,一双眼睛顿时眯起,“爱妃有何高见?”
他的语调带着嘲讽,听得冯子轩头皮发紧,再开口时更加小心了。
“臣妾的意思是……四皇子一向不出众,上面几位哥哥明争暗斗也和他无关,再加上他母族不显,恐怕压根就没有能力办这样的事情吧?”
将声音放得越发温柔几分,冯子轩绞尽脑汁地弱化顾青朔的威胁。
“而且,四皇子前阵子不是刚给圣上送来了强身健体的灵药,他若是真有那个心思,何必这样关心圣上的身体呢,您说是不是?”
一番话说完,仁昌帝久久没有回复,冯子轩等得越发不安,冒险抬起头,就看见面前的帝王一脸冰冷的怒意。
冯子轩顿觉不好,没等她想明白是为什么,脖颈上就传来一阵疼痛,仁昌帝毫不留情地捏住了她的脖子。
“朕竟然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