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政要温泉别墅内,二楼出现的中年,及时终止了一触即发的冲突。
我看着那名年过四十,穿着中山装的男子,向身边的庆淮问道:“此人就是他们说的那个根叔?”
“应该不是,听说根叔不是大陆人,而且年龄不小了,据说此人是从台湾省过来的,祖上还是什么国民党的高级军官,当年在大陆溃逃的时候,他家里长辈带了大量国宝跑到了宝岛,根叔也凭借家族关系经商,把生意经营的不错,还在大陆开了分厂。”
庆淮见疤脸汉子放行,与我一同向楼梯口走去,同时继续介绍道:“据说根叔年轻时在大陆找了个姘头,后来被姘头带着去澳门那边玩了一圈,从此就迷恋上了赌博,短短半年时间,家产就输了个七七八八,为了维持家族生意的运作,他开始变卖祖上传下来的古董,但越赌越大,窟窿也就填不上了!
据说他破产之后,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等再次出现在众人视野当中的时候,摇身一变就成为了大古董商,专门从台湾那边收购当年被国民党残部带过去的古董销往大陆,慢慢的东西不好收了,他就走上了造假这一行!据说他的造假班底都是从台湾带过来的,目前最大的造假窝点在湖北。”
我跟庆淮聊天的工夫,大家已经上到二楼,走进了会议室内。
此时屋里的长条桌上摆着两样东西,而且全都用红绸盖着。
桌边则坐着三个人,为首的是一名七十岁左右的白胡子老头,两边的中年都梳着平头,看起来十分干练。
这三个人身后,还虎视眈眈的站着七八个虎背熊腰的青年,一看就是练家子。
苏家梁是见过大阵仗的人,对于这种场面巍然不惧,跟我和庆淮一起坐在了三人对面:“根叔,这几日生意上有些忙,怠慢了。”
“阿梁,大家都是江湖人,这些场面话不必多言,我来这里也不是同你叙旧的。”
根叔语气生硬的呛了苏家梁一句:“我这次过来,是同你讲生意的,既然大家没有交情,就不要攀关系啦。”
“也好。”
苏家梁身体后仰,体态放松的靠在了椅子上:“既然根叔想谈,那就划条道出来。”
根叔身边的中年清了清嗓子:“可乐仔,敬香。”
话音落,后面顿时出来了三名青年,其中两人将范蠡画像展开挂在墙上,剩余一人则摆上了一只香炉。
看见祖师爷画像,我们在座这些人全都不约而同的起身。
文玩行的人拜范蠡,就像是江湖人拜关公一样,这是一种精神信仰,也代表大家各自都会坚守底线。
当然了,这只是一种形象工程,难以揣摩的人心,又如何会被一副画像禁锢住呢?
香炉摆好之后,苏家梁和根叔同时上前,各自在里面插上三炷香,我们其余人等他们回来落座,这才同时坐下。
对方的人率先发难,根叔左边的中年将三只茶杯推倒身前,一气呵成倒满了三杯茶。
茶阵!
茶阵属于江湖隐语,始于明朝,兴于清朝,当时志在“反清复明”的天地会将它作为交头隐语发扬光大,盛极一时,也叫洪门茶阵。
寻常斗口,双方各需要准备两样东西,进行互相攻击,但实际上只用比试三个回合就可以了,若一方能赢两局,便是最终赢家,至于多准备出来的东西,是为了防止平局的。
这三只平行摆放的茶杯叫做争斗阵,意味着对方已经出招。
如果我们这边接招,需要将对方的三杯茶全部喝下。
如果不敢接招,就取正中那一杯独饮,这样意味着服软,也得答应对方的一个条件。
庆家以前做拖工,凭的都是真刀真枪的打打杀杀,自然不懂这种规矩。
苏家梁身居主位,这第一局也不可能出战。
所以我略一思忖,直接端起三杯茶,一饮而尽。
那中年见我将三只茶杯带着侮辱性的倒扣在身前,轻轻蹙眉,起身揭开了一道红绸:“请!”
红绸之下,是一个檀木盒子,里面工整的摆放着九枚铜钱。
全是大泉五千!
这种铜钱是三国时期的吴国钱币,乃是孙权在赤乌元年至九年所铸的大钱,传世极少,早期评为中国古钱“五十名珍”之一,2011年嘉德秋拍曾出品一枚,估价20至35万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枚钱币应该是没能顺利成交。
这九枚钱币形制统一,破损和新旧程度略有差异,至少第一眼看上去,并未发现造假的痕迹。
对方既然是来斗口的,这一局肯定会留有破绽,也就是说这九枚铜钱当中,绝对有仿制的赝品,至于赝品究竟有几枚,只能靠我自己观察。
鉴别古钱币,最基本的方式有三种,分别是看锈色、听声音和闻气味。
这九枚钱币乍一看去,都是“枣皮红”和“栗子壳”这两种锈色,在笃定其中有赝品的情况,我并未通过肉眼观察看出问题。
随即,我伸手将木盒拽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