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蜂娘娘。”三妞把瓷瓶递给巧凤,“看,有好几只呢,都是我一个人用手捧的,二姐不敢捧,她害怕,全部是我一个人捧的。”
三妞小脸上满是骄傲。
但二妞不高兴了,她板起脸纠正三妞,“我才不是害怕,我是……”她头一偏,“我不想捧。”
她头偏这下,看见春儿跪在屋门前,忙一手牵了三妞一手指向春儿,“快看,春儿姐姐跪在那呢,是不是小姨姨罚她了?”
三妞看眼春儿,甩开二妞手,气哼哼地道:“不是都说好了,她骂我们娘,已经不再是我们小姨姨了吗?你再叫她小姨姨,我不同你玩了!”
“好吧。”二妞重又牵起三妞手,“我方才一时忘了,那我们还跟春儿姐姐玩不?她没有骂过我们娘,要不要跟她玩?”
这个三妞也搞不清,她仰面去看巧凤,巧凤脸热了下,她老跟她俩说不要打架,有话要好好说,可今儿自己却和段心嫣干上架。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没脸面对她俩,“我去灶屋收拾一下,你俩自己去玩吧。”
巧凤跑去灶屋坐在灶炉前的小板凳上,托腮想着今儿这事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不管怎么说段心嫣都是她师父的庶妹,她爷老同她说做人得知恩图报,可她打了段心嫣,好像给师父添麻烦了,段心嫣这会还在跟她师父使小性子,在闹腾呢。
虽然师父不会惯着段心嫣,但巧凤意识到自个今儿也有点仗师父的势,并仗着师父疼爱自个才不把段心嫣放在眼里,这是不对的,也是极其危险的。
她之所以沦为乞丐,正是因她爷奶仗她爹的势,大肆敛财又背着她爹收受贿赂,欺压百姓,最后才累得全家满门抄斩。
巧凤能独活下来,是拜县里一老乞丐所救,也就是后来中毒死在丁贤村的老乞丐。老乞丐曾受过巧凤一点恩惠,在巧凤还叫胡雪翎刚满五岁那年冬天,某日饥寒交迫的老乞丐病倒在街头。巧凤同着照顾她的妈妈路过,看他病得奄奄一息,便让妈妈把自己要去买糕点的钱拿给了他。
老乞丐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始终铭记着巧凤的救命之恩,后在巧凤一家被下大狱后,他日日去磨狱卒,把自个乞讨来的几个铜板都塞给了狱卒,又磨着他把一点好的饭食给巧凤送进去。
也是巧凤命不该绝,那狱卒渐被老乞丐知恩图报之举打动,竟动了恻隐之心。在皇上决定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好给各州郡大小官员敲个警钟,下发了将胡知县满门抄斩的旨意后,那狱卒告知老乞丐行刑当天他会给巧凤一粒假死药,让他后半夜去乱葬岗刨出巧凤即可。
老乞丐还真去了,就这么着巧凤得以存活,此后隐姓瞒名跟着老乞丐去了邻县以乞讨为生。
几年乞丐生涯磨练了巧凤的心性,让她从原本衣食无缺无忧无虑的官家千金,懂得了一粥一饭皆来之不易的艰辛,也过早品尝到了人世间的种种险恶,并过早成熟起来。
早熟是幸也是不幸,它缩短了巧凤无忧的童年,拉长了人世间的风雨沧桑,但同时也令巧凤知道了如何在困境中顽强生长,一如野草般坚韧。
老乞丐别的没教会巧凤,但教会了她感恩,不是简宁她如今或许还在乞讨,她在这自我反省,要不要去向师父认个错?那边二妞三妞见简宁进了段心嫣住的屋子,她俩也跟了过去。
“哇,小姨姨也成大花脸了?”二妞一看段心嫣的脸被抓花了,这花脸她熟悉,她被三妞抓花好几次,三妞脸也被她抓花过,她转身看看三妞,捂着肚子“咯咯”笑起来。
三妞也笑了,全然忽略了二妞叫段心嫣小姨姨,俩娃对着“咯咯”笑,还笑弯了腰。
简宁正要喝斥她俩,把她俩撵出去时,段心嫣先开口横眉怒斥道:“笑什么笑?你俩不一样打架?”
二妞三妞笑得更厉害了,还相互搭着对方肩膀“咯咯”笑,简宁虽然也很想笑,却忍住了,“你俩给我出去,别在这里捣乱。”
说罢,简宁瞟眼桌上的药,对段心嫣道:“你既怕我在药里下了毒想毁了你这张脸,那这药我拿走你别擦了。”
“这是好药药。”二妞熟悉那药,她抓过桌上药膏告诉段心嫣,“我和妹妹都擦过,擦了这药药脸就好了。”
段心嫣一把抢过药,腰身一扭,背对着她们母女三个,气鼓鼓地道:“都走吧,我不想瞧见你们!”
简宁念着她被巧凤抓伤了,不想同她计较,喊着二妞三妞让她俩跟自己出去,视线落到三妞手上瓷瓶,她早听到里面传出嗡嗡声,知道是蜜蜂,正要说什么时院里响起丁有田的声音。
“怎的跪那了?”丁有田从前院过来,看到春儿跪在那,还以为是段心嫣罚她跪的。
“我让她跪的。”简宁从房里出来,侧目看向春儿,“可知道错了?”春儿垂头转向简宁,“回大小姐,奴婢知错了。”简宁眉心微蹙,“给我记住了,在我这不许自称奴婢,既知错了便起来,去给你家小姐上药去吧。”
丁有田勾了下唇角,收回视线快步向着饭堂走去,嘴里一路嚷嚷着饿坏了,果果和白眉比他还先蹿进饭堂。二愣子嘴里还包着饭呢,见他走来刚要站起,丁有田摆摆手,“吃你的。”
“师公,饭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