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沉了口气:“王爷有所不知,傅将军这些年在沸城除了非法开采金矿之外,还从翼国运来了大量的蚀骨草,在砚国进行交易。这本就是杀头的大罪,现如今殿下调查得紧,傅将军自然不会放过殿下,至于丁平,他和他那几位死去的兄弟一样,都是因为不愿与傅正同流合污,所以才惨遭杀害。”
红衣的话直接验证了顾玄澈此前的猜测,他抿了抿唇:“那金矿和蚀骨草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既然你是傅正的人,为何今日却选择背叛?”
“小女知道的不多,手中也并无傅将军的罪证。”红衣摇摇头,“小女只知道,矿洞里的矿工并不全然登记在案,有很多人是被强行带入矿洞中的,其中一部分,还是翼国人。这些人每日都被监禁起来,被傅正强逼着开采金矿,实在劳累得不行,就给他们喂蚀骨草,叫他们强打起精神继续采矿。”
许宜年闻言瞪大眼睛:“殿下,这不是正好映证了我们此前的怀疑吗?这些矿工果然有问题。”
顾玄澈蹙眉:“此前我们在矿洞遇袭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也在矿洞。”红衣说,“我知道殿下想问什么,当时袭击你们的人其实只有一部分人是真正的矿工,他们的家人被控制着,所以不得不按照傅正的命令行事,剩下的一部分便是宋钦的人了。”
“看来他们早有准备。”
“从殿下一进沸城,他们就已经开始准备了。”红衣抬眼看顾玄澈,“殿下,那矿洞之前有一条河想必您看到过,那里正是他们杀害矿工抛尸的地方。”
许宜年皱眉:“矿工被害是因为他们要逃?”
“是。”红衣点头,“他们有一部分是吸食了蚀骨草被活活累死的人,还有一部分人是反抗傅正的暴行被杀害的。那矿洞每日传出来的鬼哭狼嚎的声音便是这些被逼迫上工的人。”
“若是矿工出事的话,那那些矿工的家属为何没有发现异常?还是说,他们知道什么,只是被人威胁了。就像刚刚给我们传纸条的那户人家。”
“许大人猜得没错。他们确实被威胁了,傅正为了让那些矿工心无旁骛地开采金矿,便挟持了他们的家人,其实这些村民他们并不清楚自己的家人发生了什么,矿工回家后也都不敢多说,但总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好在他们终于等来了你们,为了引起你们的注意,他们在尽量不被傅正发现的情况下,故意模仿外地人说话,好让你们起疑心。”
顾玄澈能理解,这些村民上有老下有小的,一个不敢说,一个即便说了知道了也怒不敢言,傅正一手遮天,他们想要活下去便只能伺机而动。
看来他和司慕雪的一些猜测猜错了,傅正的心思还远没有那么深。
许宜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此前我们还奇怪。”
“那你为何要替帮这些村民?”顾玄澈接着问,“你不是将军府培养出来的杀手吗?为何要叛?”
红衣苦笑:“我早就想叛了,我自小被傅正的父亲所掳,他们全家都是畜生,我受过的苦不计其数,本想着好好习武,有朝一日能手刃仇人,但后来……后来我发现傅正的阴谋远远没那么简单。所以我便想着,若是有人能下来调查,或许我能帮上些什么忙。”
顾玄澈上下打量一眼红衣,对她依然有些半信半疑:“那你期间为何不给许大人传信?传得早一些,或许我们便能知道得早一些。”
红衣蹙眉:“殿下说笑了。我虽然不清楚非法开采金矿背后的黑手究竟是谁,但想也知道定是一位皇亲贵胄,许大人和傅将军斗了这么多年,他岂会是傅正的对手,再者,我所言,毕竟没有证据,没有证据的事只会给无辜之人带来麻烦。这一点,这么多年我已经看到过很多个例子了。”
“你倒是个缜密的性子。”顾玄澈示意红衣起来,“你所言,我们会一一求证。不过,你现在同我们讲了这么多,想必宋钦那边不会说你的好话,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红衣抿了抿唇,苦笑了声:“这些年跟在傅正身边,他给我们这些杀手都下了一种毒,一月给一次解药,再过几日便是我毒发之时了,我没有想过我的去处,我虽在傅正身边受了不少苦,但这些年也助纣为虐,杀了很多无辜之人,惟愿余生这几日能做些什么,好让我轮回的路舒坦一些。”
顾玄澈攥了攥拳心:“既如此,这几日你便跟着我们吧。许大人,你安排一下。”
许宜年点点头。
“哦,对了,你奉命前来杀我,那丁平的家人呢?”
红衣垂下眼:“他们……在某天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被傅正杀害的,有一天跑去将军府闹,那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顾玄澈沉了口气:“原来如此。”
片刻后,一队人马从远处赶来,顾玄澈出去同为首的人说了两句后,那人率先驾马离开。
夜灵辰回头看了眼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