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很少表达自己情绪的人,就算是姜岚馨这个亲妈都很少听他说自己“哪里不舒服”。 惯于沉默的人忽然开始表达,除了故意惹人心疼招人怜惜,还能有什么理由。 姜岚馨手脚麻利地做了三菜一汤,池渊端上桌,母子俩面对面坐着吃中秋团圆饭。 姜岚馨喝了口汤,说:“曲医生和我说,你这个月又没联系她?” 池渊夹了个虾仁,放进嘴里直接咽了:“咸了。” 姜岚馨不搭理他:“药是不是也没按时吃?还天天写歌呢?” “妈,”池渊喝了口汤,又喝了口水,“汤太辣了。” “辣死你算了,”姜岚馨嗔了他一眼,池渊不说话,她忧郁地叹了口气,“不吃药不做咨询,我是你亲妈,现在都不知道你冷不冷静……你知道我多担心吗。” 姜岚馨的厨艺数十年如一日,池渊放下筷子,病态地微微垂着眼,脸上的表情称得上柔和了:“您担心什么,担心我像给池震徊下药那样给林妄下药么?他又没让我不开心,我不会的。” 姜岚馨很快地说:“哪有人是完美的,他要是哪次让你不开心了呢?” “啊,”池渊托着下巴,嘴角带着不明显的笑,声音很低,半玩笑半认真地说:“我就把他关起来,教他怎么哄我开心。” 姜岚馨气的一时间没说出话来,给池渊倒了一大碗辣汤。 十几年前医生的诊断让她没法接受,但池渊那时候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就算儿子生下来就与其他孩子不同,她也不会放弃。 现在池渊已经成年了,很多事情姜岚馨再也不能像他小时候那样面面俱到地关注了,她一边想让儿子成家过上正常点的日子,一边又担心池渊会犯下大错。 池渊不太在意地又喝了一口很辣的汤:“吃饭。” “吃不下去了,”姜岚馨扔了筷子,脸色难看,但嘴巴很厉害地说:“想起迟震徊那王八犊子哪还有胃口,死得好,死了就省心了。” 池渊不置可否,去厨房拿了周姨做的饭,重新上桌,姜岚馨自然地重新拿起了筷子,池渊看着她笑了一声。 姜岚馨瞪他:“还有心情笑,不吃药总看见听见乱七八糟的,一宿一宿睡不着……写的歌粉丝喜欢,我这个当妈的听着心都疼。” 池渊无所谓地喝了口豆浆:“六年没吃了,也没疯呢。” “这么长时间不——你说什么?”姜岚馨筷子啪嗒掉在了桌子上。 - 原主没有驾照,林妄只好打车回去。事先和施予做了功课,下车先去奢侈品店买了礼物,赶回家的时候已经夜里八点多了。 说来有点寒碜,林妄买礼物的钱还是施予借的,他现在山穷水尽,急需赚钱。 上楼时仔细回忆了一遍有关父母的细节,林妄下电梯直接按响了门铃。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了十几秒,又变远。过了大概一分钟,门开了。 开门的是母亲郎芝,见到林妄眼底情绪波动很大,但脸色紧绷着,侧着身子让林妄进来,讽他:“汉川,看是哪个稀客来了,我都要不认识了。” 或许是昨晚和池渊说了很多以前的事,林妄对这位母亲眼底的情绪很触动,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反应过来后林妄先笑着说了声“妈,中秋快乐”,进来边换鞋边很自然地解释:“昨天有个活动我没赶回来,今天一早就出门了,离得太远现在才到。” 林汉川前些天刚心脏病发从医院出来,在大学教了一辈子书的老教授,唯一的污点就是自己的儿子。当年因为林妄太能闹,他不得已提前退休,和郎芝一起经营酒店。 林妄进来的时候林汉川正坐在客厅看电视,看见儿子回来了,再怎么生气也是亲儿子,今天又是中秋节,他深吸一口气,皱着眉让林妄坐下。 从进门起林妄的态度就拿捏的很好,不过分卑微让他们觉得生分,又满脸歉意后悔,显示出自己的诚恳。不说能让人立刻心软,也提不起火气骂他了。 林妄听话地坐在了林汉川身边,把事先买的玉佩和金手镯拿出来,笑着又说了一次:“爸,妈,中秋快乐。” 林汉川眉头皱的更深:“你买这个干什么,乱花钱。” 郎芝坐在林妄另一边,拿着镯子看了眼,说:“款式倒是挑的好,你施予姐帮参谋的吧?” 林妄说是,郎芝又数落了他几句,再起身的时候镯子已经戴上了:“我做饭去,你说你非得买这么大的,干活多碍事儿。” 林妄嘴甜说:“大的好看,特别衬你的贵气。” “胡说八道第一名。”郎芝哼了一声。 郎芝去厨房了,客厅就剩下他们父子俩,林妄给林汉川倒了杯茶,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