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木晴拜别了越老出来寻他，书院本来不大，就是门一重又一重的，转角还多，找得她有些头晕，想起来清庭说收拾房间时是往这边来的，以为千落是回房了，便寻了来。恰巧听见这院子里有人声，她以为是千落和清庭，刚至门口却看见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深情款款地问会不会娶她。
两年的相识，木晴倾心于千落，但她是不自信的，所以她才忍不住轻唤出声，她怕他答应那个女子，她怕自己比不上青梅时光。
此时清舞抬眸看向她，泪光闪闪楚楚可怜的，连她同为女子，竟也心软了几分。
时间像是凝住了，千落定定望着木晴，木晴看着清舞，清舞看着木晴。
果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清舞心生赞叹，却一敛红裙转身回房：“千落哥哥，你可以走了。”
千落如获大赦，急急走向木晴，轻声道：“我们走吧。”
木晴瞥他一眼，道了声“哦。”便转身离开。
千落伸手，精准无误地握住了她的小手，软软的滑滑的，这异样的感觉促使他将力道紧了紧，嗯，不想放开了。
“怎么了？”她回头。
“我们的房间在这边。”千落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哦。”
一路的沉寂，沉寂，沉寂。
千落侧头，目光触及木晴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轻轻煽动着。而她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行，这气氛太诡异，她生气了？
“木晴。”
“嗯？”
“清舞她，喜欢的是皇兄，不是我。”在解释？会解释说明在乎，木晴心里的一点小阴霾烟消云散了。
淡淡地：“哦。”
千落皱眉思索，气还没消？再接再厉，继续解释：“我从老师那里出来碰到她，她说请我喝茶，其实是套问我关于皇兄的事。她喜欢了我皇兄好多年，她叫清舞，清庭的姐姐，我……”
这个人今天有点烦人啊，木晴失笑。
“千落，你师娘喜欢水沉香？”她想起了越老房中幽幽的清香。
“倒不是，我师娘就叫水沉香，老师一直很想念她。”
“嗯，方才老师和我聊了。他说我很像她，”沉默了一会，她仰头问道，“千落，你知道哪里像吗？”
千落抿唇沉思，似是回忆，许久才开口：“气质，你们气质很像。当年，见过她的人也都说她像仙女。”
“可惜了，香消玉殒，老师一个人很寂寞。”
“老师多年没提起师娘了，居然与你聊起来。”
说这话时，已回到他们的院子，木晴抬头望见月色下的“碧落轩”三个字。
上穷碧落下黄泉？
“大概是因为我像她，老师一见如故吧。”
“应该是。”
千落将木晴送至她房间门口，恋恋不舍地，拖泥带水地，松开手掌，柔滑的触感一下子消逝了，他很失落。
“进去吧，一会会有人送点心来。”顿了顿，“如果有事，我就在旁边。”
“好。”她推门进去，合上门之前朝他柔柔一笑，“我相信你。”
“嗯？”
“我方才没有生你的气。”
他听明白了，会心地点点头。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奔波了十来天，他们需要好好休息。
山深夜静，唯有几缕晚风在月色之下倏忽来去，吹抚着墙外竹枝，发出吱呀声，好一个世事之外，青山悠悠，细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