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后,丛雪闭门思过的处罚也解除了。
首日上朝,竟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官员指认,今年的新科状元谢非白并非男子。
众所周知,每年放榜,都有榜下捉婿的习俗,尤其是上面的前三甲,上至王卿贵族,下至富户商贩都盯着他们。
今年的新科状元谢飞白,容颜俊秀,气度非凡,骑马游街那日,整个帝都的姑娘小姐都去围观,有的把嗓子都喊哑了,他所过之处无不下起手帕雨和香囊雨。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偏偏这样一个前程似锦的美男子居然没有和任何一个贵族或者世家联姻。
理由嘛倒也简单,只说是自己家中长辈早早为他定下了亲事,君子重诺,他不愿违背誓言,只能辜负众人的美意。
在那些被拒绝的人家里面,有一户人家的小姐对谢非白痴恋不改,逮着机会总是要接近谢非白一番,不过这谢非白并没有因此感动,反而避如蛇蝎。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位小姐身边的丫鬟见自家小姐一蹶不振,日渐消瘦,就给出了个馊主意——生米煮成熟饭。
这位小姐借着家中的权势悄悄给谢非白下了药,将人带到一间无人的厢房。
那小姐扯开谢非白的衣襟,发现谢非白胸前严严实实缠着一圈白色的布,小姐先是不解,还以为是谢非白受了伤,等她全部解开缠绕的布才发现……
“谢非白犯上欺君,罪当处死。”
文官们对着大殿中间的谢非白口诛笔伐。
吴王沉着脸,扶着龙椅的把手,问谢非白:“你是女子?”
谢非白拱手作答:“不敢欺瞒陛下非白的确是女儿身,但不算欺君。”
“吴国自建国以来的确未有女子参加科考,但吴国的律法也没有明令禁止女子参加科考。”
吴王思虑良久,望向在场唯二的另一个女子:“上将军以为此事应当如何?”
丛雪望向谢非白,“陛下自有定夺。”
众大臣包括吴王都有些惊讶,他们以为两人同为女子,丛雪至少会帮谢非白说一两句好话。
吴王手指轻轻敲击在扶手上,最终道:“谢非白状元及第,是有才之人,我泱泱大国也断不会容不下一小小女子。”
“传令,新科状元谢非白隐瞒身份欺君罔上,其罪当诛;念及其才情,不日到国子监报到。”
“谢陛下。”
谢非白深深望了一眼高座上的男人,伏首在地,久久没有起身。
谢非白出身不高,在朝中没有倚仗,但本人却是文武双全,原本是吴王打算培养来完全忠于自己的一把刀。
只是——
吴王终究舍弃了她。
谢非白一身狼狈独自走在大街上,周围人都对她指指点点。
更有提着菜篮子的妇人直接朝她扔臭鸡蛋,走到一处肉铺,肉铺老板一盆污水猝不及防洒泼在她脚下。
在谢非白最狼狈的时候,丛雪骑着高头骏马慢悠悠路过她身边。
“谢非白,想不想知道是谁暴露了你女儿身的秘密?”
谢非白双眼无神,抬眸望向她。
“谁?”
“当然是我。”
谢非白满眼不可思议,就连周围人也觉得震惊。
为什么?
丛雪慢悠悠吐出两个字:
夜——卫。
谢非白自诩智计无双,但吴王看中她却并不是因为她的才智,而是看中她没有根基、武艺超群。
老皇帝老了,两个皇子却正值壮年,而且手下都有不小的势力,为了集权,老皇帝釜底抽薪暗中组建了有先斩后奏特权的夜卫。
谢非白就是夜卫的头领。
这段日子秦府表面安静,实则经历了不下十次刺杀,其中大半是夜卫的手笔。
“哈哈哈”谢非白仰天大笑,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插在丛雪身下的马上,马儿吃痛受惊,差点把丛雪摔在地上。
“秦丛雪,我和你此生不共戴天!”
两人在大街上的冲突很快被探子传到吴王和各大臣耳中。
吴王原本打算让夜卫杀死谢非白的命令也暂时搁置了。
谢非白本来就是一把刀,现在这把刀不打算用了,还知道太多秘密,吴王是要了结她的,可是现在谢非白和丛雪结仇,吴王觉得留着这把刀或许有其他妙用。
深夜,谢非白一个人在院子里喝闷酒。
四周一个仆人也没有,酒瓶散乱一地。
一道人影翻过围墙,踢了踢地上的酒瓶。
谢非白此时的意识尚且清醒,眯着眼睛看向来人,“来杀我的?”
丛雪在谢非白对面的干净的石凳上坐下,“不是,只是想让你换个效忠对象。”
谢非白冷笑,“你毁了我十几载的寒窗苦读,步步谋划的仕途,如今竟然还想让我听你的话?”
说着提起身边的酒坛砸向丛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