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就是出成绩的时候了。全镇上的人,眼睛都盯在了这里。明面上是两个人的事,实际上是徐家和王家两家人的较量,所有和这两家有合作的,都在偷偷观望,想看看日后应该是更倾向谁多一点。所以考场外一大早就站满了人,全都在等着最终的成绩。
徐员外和徐夫人一大早起来就沐浴更衣,虔诚地进行焚香祷告。不仅仅如此,徐员外和徐夫人已经斋戒七日,真的是做足了架势。徐峦山也不敢有所怠慢,一举一动皆随着自己的父母。但其实他也有点担忧,自己的父母太过重视,他真怕刘离会落得像王渊淼一样,在一次又一次的考试中被消磨了心性,堕落到那般地步,如果真是那样,他可真的就是大错特错了。
这边白乐也紧张得不行,她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也由不得她信或不信,她早早就让红玉陪她去了山上的道观去求签。
诸事顺心,大吉大利。抽到上上签的时候,白乐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把签紧紧地攥在手里,抱着红玉激动不已。
红玉也借机安慰她:“刘公子天资聪颖,一定会高中的,掌柜的且把心放回到肚子里。”
白乐也觉得自己有点太过于激动了,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红着脸告诉红玉:“我真的很怕,我真的很希望他这次可能有个好结果。”
“我懂,我都懂。”红玉安抚地拍了拍白乐,这样的心情,她怎么会不明白呢。
可是处于暴风中间的刘离反而是最淡定的一个,他不是笃信此次一定能中,而是他很清楚,结果在他放下笔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其他再多的外力也不能有所改变,他只是安静地坐在这里,等待着命运给他一个结果。
和刘离同样安静的,还有王渊淼,只是这份安静下蕴含的东西却各有不同。对于刘离而言,这是第一次的考试,不论结果是好是坏。总归还是能够得到一些安慰。而对于王渊淼而言,这已经是他数不清多少次的经历了。他也曾无限憧憬,他也曾跪求神佛,可是最终都只是惨败收场。
膝盖上的伤已经不疼了,但还是留下了明晃晃的伤疤,那些伤疤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的耻辱,他的不堪。家里没有人为他的考试而祈祷,就连母亲偷偷的祷告都不被允许。
原因很简单,王员外认为这很丢人,自从头两次不中之后,急功近利的王员外就把考试作为一件十分丢人的事情看待。他没有办法不让儿子去考,因为每个人都在看着,可是儿子每次的成绩不中,都会让他格外难堪。
但是以往镇上的秀才只有王渊淼一个,他好歹也能逞个口舌之快,可是如今有了刘离,徐家的崛起更是在他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于是他就把更多的怒火转嫁给了自己的儿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心里好过一点。
一场看不见的硝烟弥漫在整个镇子里。
终于到了正午贴出成绩的时候了,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
此前甚至还有人设赌局,赌他们两个谁能中举。尽管有一小部分人认可刘离,但是更多人还是选择了王渊淼,毕竟刘离半路出家,与王渊淼还是差很多的,王渊淼积累了这么多年,总归还是要比刘离更加有经验的。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刘离中举,王渊淼还是名落孙山。看到这样的结果,王渊淼甚至笑了出来,原来自己,真的已经是江郎才尽了,所有的努力都不再有意义,都没有意义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人群中走回来的,他听得见每一个人对他的嘲讽,看得见每一个眼神中的轻蔑。他觉得很可笑,不管怎么说,自己都还是秀才,哪怕刘离日后封侯拜相,他也仍然要比这些日日匆忙讨生活如同蝼蚁般的人要过得舒坦。他们有什么资格嘲笑自己,都是群见风使舵的小人!
他回了家,意外的,王员外竟然没有动手打他。
王渊淼自嘲的笑了笑,跪在大厅:“儿子不孝,此次考试还是未能…”
不等他说完话,王员外直接恶狠狠的打断了他:“我看不是你这次考试的问题,而是你压根就不是个读书的材料!你居然还能考中个秀才,那真是祖宗显灵了。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去读书。”
说到这,王员外的表情已经开始变得狰狞,他狞笑着看着在地上跪着的自己的儿子,说出来的话冰冷刺骨:“可是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能干什么呢,你自己说说啊。对,你还能做生意,可是做生意,你做得过徐峦山那小子么。光是挑人的眼光,他就比你强,我没你这么没出息的儿子!”
王员外的话,每一个字都扎在王渊淼的心上,比任何鞭子棍子都要疼,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和这个冷漠的父亲,他根本无话可说。
“儿子认罚。”
无悲无喜的四个字,说尽了他的态度,随便吧,要么你就干脆打死我好了。
许是这样的态度刺激到了王员外,他真的让人从祠堂拿来了家法。他已经懒得亲自动手了,他示意下人动手,自己离开之前只扔下这么一句话:“别打死,留一口气。”
下人们摸不准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