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咱们回家。”刘离的神色越发温柔,看向白乐的眼神也越发深邃。
家以前于他而言,只是凌乱的厨房,恶毒的妻子,无尽的辛劳以及时时的打骂与屈辱,可如今不同了,如今,他有了自己的心之所向,连带着那个破落的农屋,也变成了让他安心的归处。
回程路上东西不多,可是忙碌了一大天,白乐泄了劲,又累又乏,越走越觉得脚步发沉。她咬着牙强撑着走,心里想着绝对不能太晚回家,毕竟明天的食材还要准备,要再接再厉才行。
“诶,那是刘家姑娘和他的夫君么?怎么会在这条路上?”马车上的王公子看着路前方的两个人,朝自己的小厮问道。
小厮凑过车窗看了看,撇撇嘴,满脸嫌弃:“谁知道呢,不然公子咱们换条路吧,没准刘二凤这个疯女人今天又来镇上找您,没找到,现在才回去。”
想起这个刘二凤,小厮是真的烦,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呢,明明自己有夫君,还天天往别家公子身上贴,要是旁人也就算了,自家公子可是秀才,镇上唯一的一个秀才,日后是要去京城做官老爷的,这个女人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以前日日都来,烦都烦死了,没想到几月不见,今天又碰到了。
“随安,不得无礼。”王公子出言阻止:“我与刘家姑娘并无过往,若是咱们遇着便躲,反而惹人非议,咱们要去鱼富村探望舅舅舅母,想来与他们同路,待会路过的时候把车停下,你问问他们要不要搭一程。”
“可是公子,要是您和那个女人同乘一车,被人知道了,怕是对您不好啊。”随安语气焦急,担心之意明显。
“不碍事的随安。”王公子笑着说道:“我知你担心,你看刘家姑娘的夫君也在,你也与我同行,还有车夫,如果说咱们问都不问一声就驾车而去,岂不是失了礼数。”
“都听公子的。”
随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垂下头不情愿地答应着。自家公子真是良善,可惜偏偏遇上这么个狗皮膏药。
“咳咳,刘二凤。”随安语气不善地朝车窗外喊。
白乐累蒙了,没反应过来是叫她,刘离听见了说话的是谁,不想理,于是夫妻二人仍是低头拉着板车继续走,谁也不曾回头。
随安见她没反应,更加生气,提高了嗓门:“叫你呢刘二凤,你今天是聋了么,听不见人说话啊!”
“啊?”白乐反应了过来,抬头看过去。
这人是随安,是王公子的小厮,那这马车…是王公子的?王公子素来不喜原主,怎么如今主动打起招呼?
压下满腹狐疑,白乐理了理头发,勉强支起一个笑脸:“是随安啊,好久不见,有什么事么?”
随安一脸震惊,这刘二凤疯了?以往可都是她自己贴上来!
但是碍于主子的命令,随安还是耐心地回答道:“我叫你,是因为我们要去鱼富村,我家公子心善,看你们二人走得辛苦,叫我问你们要不要上来一起走。”
白乐本不想搭车,她不想和这个王公子扯上半分交情,可是她看看刘离,刘离太累了,走这么久都是他在拉车,连呼吸声都越发沉重。
想到这里,白乐朝随安行了个礼,语气客气:“那多谢了。”
“切,装什么装,还以为你真不来呢。”随安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着甩下了车窗。
刘离前额沁出了一层薄汗,面色稍有些苍白,他看了看马车,哑着嗓子向白乐小声确认:“娘子,王公子就在车上,咱们真的要与他同行么?”
白乐一面卸下刘离肩上的麻绳一面关切地说:“你太累了,咱们搭个车,能轻松些,晚上回去还得忙呢。”刘离本想说自己不累,可听到后半句,他看了看白乐眼睛里的疲态,垂下眼眸,点了点头不再做声。
车夫冷冷地指挥他们把板车拴在马车后面,面露鄙夷。白乐和刘离也不看他,把几个坛子搬上了车,拘谨地坐在一角向王公子道谢。
王公子坐得端正,朝他们点点头:“顺路而已,不必客气。倒是你们怎么拉着车在路上走?这车和坛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白乐正在给刘离揉肩膀,听见问话便抬起头,露出一个官方笑容,语气得体有礼:“之前我们夫妻二人从山间抓了几只兔子,本来是养着玩的,没成想越养越多,索性就做成了菜拿出来支一个小摊,也能贴补些家用,今天的菜卖完了,拉着车往回走,多亏遇见了王公子,不然我们可要累呢。”
刘离的眼神黯了黯,不着痕迹地躲远了白乐为他揉肩的手。
“如此甚好。”王公子灿然一笑,抬手施礼:“那我祝刘姑娘还有刘兄弟,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君子端方,温润如玉。
这是白乐看着王公子的第一感受,心里明白了,怪不得原主心心念念,这模样,这气度,这家世,换谁都得迷糊。
“多谢。”白乐还礼,从容得体。
日落西山,晚风轻拂,马车上的人远远就看见鱼富村飘起的袅袅炊烟。农家不富裕,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