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快醒醒,里长带人来收筐筐了。”
田尘从梦中醒来。脑袋迷迷糊糊的,眼皮也很沉重。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引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个脏兮兮的小丫头。
这人是谁?在看看四周,阴暗潮湿的小屋,一张破床。
田尘慢慢坐起身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一边记忆在消退,一边意识在清醒。
“昨天晚上,自己在家里练《柳编经》,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就此晕死过去。”田尘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见这本《柳编经》。
这个人的意识反而更清晰了起来,他叫潘小安,父母早亡,唯有一个妹妹相依为命。
田尘看了看眼前的这个黄毛丫头,正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两行泪珠在她黑黑的脸上,流下来长长的泪痕。
为了交上公差,昨天晚上拼命的编筐,累晕在地上。田尘看了看门口歪倒在地的小板凳,还有那半个没有编织完的槐条筐。
是小妹把自己驮到床上来的吗?这小小的身躯怎么背起自己的呢?
想到这里,田尘或者说是潘小安不免感动起来。他伸出手,擦了擦小女孩脸上的泪花。“夭夭,别哭,哥哥这就起来。”
看见潘小安能够正常说话,夭夭高兴的趴在潘小安身上,把头使劲蹭他的胸口。
“赵大爷,你就行行好,在宽限我们几天吧?我家男人有病不能干活,就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来的银钱上交啊?”
这是王大嫂的声音。
“你这小妇人,好不懂道理。没有银钱就交槐筐,这是早就定好的,你不知道吗?”一个尖锐的声音,恶狠狠的说。
潘小安知道这是里长的跟班赵大宝。平日里,在村子中欺男霸女,最是可恶不过。
“那我先交这两个,你看行吗?”王大嫂颤巍巍的说。
噗通一声,一只槐筐重重的打在潘小安的门上,那个破木板门应声倒地。
“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说好一家二十个,少一个都不行。”
“哥哥,我怕”潘夭夭趴在潘小安怀里,吓得浑身都哆嗦。
这一面的潘小安原本是懦弱的,最是胆小怕事。但另一面的田尘,却是个混不吝,最不喜欢的就是泼皮无赖,欺软怕硬。
他把夭夭从身上抱下来,下床就向门口跑去。也因着昨晚两面受创,潘小安此时还虚弱的很。
他一头就撞到了赵大宝身上。赵大宝此时正要调戏一下这个王大嫂。冷不防被潘小安从身后撞了一个趔趄,一下来了个狗抢食,趴到在地。
“哪个不长眼的龟孙子,敢顶撞你赵爷”赵大宝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骂骂咧咧的,恼怒异常。
“小安,你…”王大嫂伸手把潘小安拉倒自己的身后。
赵大宝站起身,发现撞倒自己的竟然是潘小安,骂的更凶:“你这软蛋,竟然敢冲撞老子,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王大嫂紧紧把潘小安护再身后,“赵大爷,小安不是有意顶撞你的。你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吧。”
潘小安站在王大嫂身后,以往的记忆全部慢慢浮现起来。“妹妹年幼没有奶喝,王嫂就把妹妹亲自喂养;不会生火做法,也全都是王嫂给予饭食,自己兄妹的衣服缝补,还有这编筐的手艺…”
赵大宝嘿嘿一笑,“放过你们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来陪陪我们兄弟。”
和赵大宝同来的那几个人,也嘿嘿的坏笑起来。他们一双双眼睛,贼溜溜的在王大嫂身上打量。
“欺负我可以,胆敢欺辱王大嫂,我要和你们拼命”田尘没想到这个软弱的潘小安,竟然还有如此狠厉的一面。
但是,此刻自己的身体太过虚弱,若是硬拼,肯定会被活活打死。该想一个什么办法才好呢?
“赵大宝,我让你来收税,你在干什么?”一个老者背着手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两个壮汉。
刚才还恶狠狠的赵大宝,在这个老者面前竟然乖的像只猫一样,“里长,这小子不交税,还把我撞倒在地。”
老者转脸看向潘小安,“你可是把他撞倒了?”潘小安见这老者清瘦干瘪,一双三角眼,阴冷阴冷的,就知道这种人是最不好相与的。
“里长,小安从屋里…”王大嫂知道潘小安嘴笨,想要替他解释几句。
里长“哼”的一声,“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妇道人家说话了?潘家村就没有一点规矩了。”
王大嫂被他吓得不敢在吱声。
“你可是把他撞倒了?”里长又问了一遍。
潘小安看了看赵大宝,见他一脸得意,说:“不错,是我把他撞倒了。”
里长点点头,承认就好。高管事,撞倒人该怎么赔偿?
高管事就是和赵大宝,一起下来收税的其中一人。他站出来说:“当赔偿二十两银子。”
里长点点头,问赵大宝,“你可满意?”
赵大宝故意捂着胸口说,全凭里长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