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肉铺,于莫拖动着脚步向着镇子中央走去,此时街道上行人已经寥寥无几,只有一些店铺的伙计坐在门口打着瞌睡。
在一条街道中央旁,一名神态儒雅的老者躺在一张摇椅上悠闲的晒着太阳,微长的头发背在脑后,雪白的胡须被他打理的极其有型,胸口处绣着一柄灰色长剑图案的白色长袍一尘不染,让他看起来颇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一只如手掌大小的不知名红色小鸟落在了他的肩头,竟然也如同人一般在打着瞌睡。
头顶上一副一丈大小的牌匾,刚劲有力的写着一个“符”字!
不同于其他店铺的物件琳琅满目,老者所在的店铺显得极其冷清,甚至摊位上连一件物品都没有。
于莫径直走到老者身边,看着在睡梦之中发出轻鼾的白衣老者,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打扰,但是想到患病的母亲,他还是选择开口道:“老先生!”
老者眼皮微跳,随后换了个姿势又是一阵鼾声传来。
“老先生!”于莫不得不加重声音再次喊道。
清梦被扰,白衣老者睁开眼睛刚欲发怒,可见到眼前这个衣着破烂的少年时怒气也消失了一半,不过还是不耐烦的说道:“又是你小子,找我什么事?”
看着白衣老者恼怒,于莫歉意的笑了笑,随后从身上取出一个布袋,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了老者旁边的一张木桌上,一阵清脆的声响之后,木桌上多了几十枚银币,然后他又从破烂的衣服上摸出了在肉店换来的十枚银币,一起放在了桌子上。
“老先生,一共一百枚银币,请您数一数。”
白衣老者眼神只是在银币上一扫而过,随后眼皮微挑落在了于莫满是尘土的脸上。
“这钱你又攒了多久?”
于莫心头略一盘算,回答道:“三个月。”
看着脸上满是尘土的少年,又看了看他身上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和手臂上一道新的伤口,白衣老者突兀的生出一股愤怒的情绪,随后厉声道:“不卖!拿着钱滚蛋!”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不再多看少年一眼,只是他躺了许久,始终没有听到一点动静,睁开眼睛一看,少年依旧笔直的站在他面前,并没有因为他的愤怒而升出一丝不满的情绪,就如同以前一样!
白衣老者见此情景更加生气,身体猛地坐直,身下的摇椅也被他压的吱吱作响,一双因生气而颤抖的手紧紧的握着摇椅两旁的扶手,再次喝到:“真是混账!老夫说了,你母亲是心病成疾,药石无医!你这样做也只是徒劳罢了!”
于莫将一枚从木桌上震落下来的银币再次放回到桌子上,对着白衣老者咧嘴一笑,开口道:“老先生,母亲生我于天地间,我做的一切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
一句至简的话让老者一时哑口无言,只是他又不想轻易被说服,或者说他只是想说服眼前的少年,色厉内荏的说道:“小子,别说你一个落魄的毛头小儿,即便是那个白痴家里都扛不起如此巨大的消耗,难道你想一辈子都饮清泉之水,食野果而生?哼!”
最后一声冷哼落在于莫的耳边,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于莫对此却毫不在意,表情不变缓缓开口道:“老先生,抗的了。”
面对倔强如此的少年,白衣老者刚压下的愤怒瞬间又被点燃,冷声道:“抗个屁!拿什么抗?”
“拿它!”于莫咧嘴一笑,抬起了一双满是泥土的粗糙双手,由于长期劳作风餐露宿,这双手看起来要比一般同龄人宽厚许多,上面更是布满老茧,一些本不该出现在一个十五岁少年手上的裂纹,也显得有些刺眼。
落在白衣老者眼里这双手极其难看,甚至还不如他这个老年人的手细腻。
半晌后,老者像是失去了浑身的力量,身体后倾再次躺回到了摇椅中重新闭上了眼睛,一张灰色卡片从他的手中弹出,落在了木桌上。
这张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制成的卡片,约莫小孩子手掌大小,半指见厚,上面有一些简略的花纹,除了四周的金色线条以外,通体呈现灰色。
“拿着它,滚蛋!”
看着那张熟悉的灰色符牌,于莫脸上笑意更浓,连忙将其拿在手里生怕白衣老者突然反悔,在仔细把玩了一下后才小心翼翼的放在贴身的口袋里。
“谢谢你,老先生!”于莫对着白衣老者深深的鞠了一躬,这才转身离去,原先踉跄的步伐此刻显得有些欢快。
白衣老者重新睁开了眼睛,不过他并没有去关注少年离去的身影,而是怔怔的注视着木桌上散落的银币,每一枚都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随后他坐直身体,拿起一枚银币在自己一尘不染的长袍上仔细的擦拭,丝毫不在意自己崭新的衣袍被弄脏,他的表情极其严肃认真,像是在做一件神圣的事情。
直到将一百枚银币上面的污渍全部清理干净,白衣老者才将这些银币放进自己的口袋,只是他很难分得清这些还残留着温度的银币是太阳的光芒使然还是少年的体温所致。
于莫脚步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