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泯不由得有点惊慌失措,立即撇开脸。过了一会儿,身边有人影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抬头去看,见是一个不熟悉的同学正大张旗鼓地站在他面前,并向他咧嘴一笑,然后将手里的饮料“哗啦哗啦”地浇到了他的头上。
班泯怔住了。
不到五分钟,又有第二个人来对他做了同样的事。
真是奇怪啊,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究竟是哪里出错了……根本找不出头绪啊。
周围有幸灾乐祸的笑意四溢,班泯怕惊动老师,心想着忍忍,忍到这堂课结束满就好。
可是没想到,一股冒着热气的开水出现,那个男生端着热水出现在面前,班泯终于忍无可忍地推开他:“你疯了?!”
那杯热水也顺势洒落到了班泯的大腿上,热辣辣的痛楚,惹得他跳起身来。
老师头也不回地在黑板上写着课程安排,期间淡淡地说了一句:“后面的同学请注意听讲,私人纠纷等到下课再自行解决。”
男同学嬉皮笑脸地应了声:“好的。”再回过脸时,他发现班泯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从那天开始,去学校这件事对班泯来说,已经变得十分艰难。
邻居们的排挤,学校里的孤立,包括警方更是三番五次地喊他去派出所接受后续调查。
几日下来,班泯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他受够了,他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在无数个失眠的夜晚中,他害怕闭眼。终于有一天睡着,他梦见了老班。
他还是出事之前的模样,穿着四季都不换的那件格子衫,系着围裙,做好了饭菜后,他推门班泯的房门喊他起床吃饭。
喊了好几遍,班泯才发现是他。
老班则是伸出手来抚摸着他的脸颊,像是有些担忧般地说:“老大啊,我不过是几天没在家而已,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班泯顿时流出眼泪,他像忏悔一样紧紧握住老班的手,恳求道:“爸,别离开我,是我不对,我不好好学习,我和你顶嘴,还总和你吵架……但你原谅我一次,回来好不好……”
老班无奈地笑道:“说什么傻话呢,我不就在你身边吗?来,起床吧,早饭都做好了,你这次可得好好吃饭啊。”
说完这话,老班便起身走了。
班泯看着他的背影不停地喊着,老班却始终没有回过头。
他越走越远,朝着黑暗、阴森的境地里,一去不回。
是在这时,班泯猛地惊醒过来。
房间里一片黑暗,他全身都是冷汗。
大院里静悄悄的,惨白的月光照进房内,一如班泯此刻绝望的内心。
他知道,老班已经不在了,从他们的生命中,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班泯只要一想到这点,就感觉自己痛苦得无法生活下去。
而此时的月光照亮了地板,班泯余光瞥去,忽然愣住了。
因为,他发现地板上有脚印。
一直顺着地板往前走,脚印停在了客厅门口前。
班泯站在那扇门前,一动不动。
有人来过。
在他们兄妹毫不知情,又或者是辗转难眠的时候,在暗中窥探着他们的人,已经将他们禁锢在了鼓掌之中。
11.
这是个被山峦包围起来的县城。
四面环山密不透风的,每每抬起头来,只能看到那么一小块灰沉沉的天空。
班珏琳在最近觉得,自己的故乡就像是囚禁与关押着一群病人的牢笼,一切都坏掉了,他们企图连她这个足够可怜的人也摧毁掉。
自从老班出事之后,她的班级、老师、同学对待她的态度就让她感动很不舒服,连墙壁都散发着一股乌压压的阴重之气。
如同是一种腐烂而又狂妄的制裁,班珏琳惶恐得甚至已经没有了力气去绝望。
她一点头绪都找不到,她何时得罪了全班的人?只是孤立她的话还可以忍受,然而大家的针对犹如毒刺,狠狠的扎进了她的胸口,再也拔不出来了。
11月20日,星期二。班珏琳跪在地上捡起散落一地的书本,在她的身后的黑板上写着:班珏琳每一科考试成绩都是作弊!
“我看见她拿了小抄!”
“班珏琳的人品就和她爸一样坏。”
“我妈说了,必须要远离她这种人。”
身边的嬉笑与谩骂像是一团黑色毒气将班珏琳吞噬。
11月22日,星期四,上午10点20分,班珏琳的校服外套几名女生强行剪的乱七八糟。
她也试过反抗,但那力量太过微薄,老师更不相信她。
“班珏琳啊,我说你是不是太敏感了?性格要开朗一点,我知道你家里最近发生了一些大事……但你也不能因此而自怨自艾,还是要重新融入群体才行。”班主任不耐烦地推了推眼镜。
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些?
班珏琳躲在走廊的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