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平笑道:“当真是灵丹妙药,天下少有……” 他眼睛四下一转,才发现自己还是睡在那斗室里,斗室中尸血虽早巳打扫得干干净净,但是还是立刻想起了“琼花三娘子”,心里一寒,道:“我已睡了多久了?” 容灵燕道:“像是有八九天了。” 李一平失声道:“九天?她们没有来?” 这要命的七天竟糊里糊涂便已过去,他又惊又喜,简直有些难以相信,容灵燕笑嘻嘻道:“你想她们?” 李一平苦笑道:“我怎会想她们?只是她们怎会没有来?” 容灵燕悠悠道:“你怎会没有走?难道在等她们?” 李一平跳了起来,失声道:“不错,她们决计不会想到我在这里还没有走,必定往远处追去了,再也想不到我竟还留在这里。” 他拉起容灵燕的手,笑道:“这样做虽然有些行险侥幸,但在无奈之中,已是任何人所能想出的最好法子了,真难为你怎能想出来的?” 容灵燕痴痴笑道:“什么法子?我不知道呀。” 李一平怔了怔,瞧着她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也不知她究竟是真的痴迷无知,误打正着,还是有着绝大的智慧。 大智大慧,有时的确反而不易为世俗所见的。 容灵燕站了起来,突然笑道:“走吧,她们还在外面等着你哩。” 李一平吃惊道:“她们就在外面?” 容灵燕笑道:“你睡觉的时候,我又在这里交了许多乌鸦姐姐、麻雀妹妹,我早已跟她们说好了,等你病好,就带你去瞧她们。” 这时阳光从窗户里斜斜照进来,正是清晨,窗外“吱吱喳喳”的,果然到处都响着鸟语。 李一平暗道一声“惭愧”,跟着容灵燕走出去。 容灵燕一看到鸟儿,便娇笑着走开,李一平瞧见那株大树仍孤零零地挺立在晨风里,只是树上的人已不见了。 他忽然想到这客栈虽然荒僻,却也并非远离人烟,客栈里骤然死了这么多人,怎会没有人来查问? 树上的人又到底是生是死?他们若是活着,该如何打发救治他们?他们若是死了,埋葬他们的尸身也非易事。 还有,这客栈此刻已瞧不见人,难道竟是没有人管的?若没有人管,自己又怎能在这里住了八九天之久。 这许多问题,全都令人头痛得很,李一平纵然清醒,只怕也难解决,完全不解人事的容灵燕又是如何解法的。 想到这里,李一平不觉动了怀疑之心,瞧着远处阳光下正在拍手跳跃的容灵燕,暗道:“她莫非并不是真的痴呆,而是在装傻?……这些天莫非已有别人来过,帮她解决了这些事?但是她又为何不说?” 但转念一想,又不禁叹道:“人家不辞劳苦地救了我,我反而怀疑于她,这岂非有些说不过去,她若真的对我有恶意,又怎会救我?” 只见容灵燕娇笑着奔来,道:“她们告诉我,说前面有个好玩的地方,咱们去瞧瞧好么?” 阳光下,她面靥微微发红,就像是初熟的苹果,眼睛也因欢喜而发亮,更像是全不知道人间的险诈。 面对着这纯真的笑靥,李一平更觉得自己方才用心之龌龊,更觉得应该好好补报于她,自然不忍拂了她的心意,笑道:“你无论想去什么地方,我都陪着你。” 容灵燕眼睛更亮了,突然抱着李一平亲了亲,娇笑道:“你真是个好人。” 她雀跃着在前面领路,又说又笑,李一平瞧见她如此开心,也不觉甚是欢喜,“琼花三娘子”的阴影,已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