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剑光一闪,挑在剑尖,竟赫然是一根翠绿色的棍子。 黑衣少年面色立变,失声道:“打狗棍!” 少林水池却已向锦衣卫三人长揖含笑道:“原来三位竟是丐帮帮主的好友,弟子不知,多有失敬。” 黑衣少年苦笑跌足道:“你……三位前辈为何不早说。” 锦衣卫三人怔了半晌,叹道:“我们其实并不认得这位丐帮帮主的。” 黑衣少年垂首道:“三位前辈若再如此说,晚辈便更置身无地了。” 锦衣卫三人只有苦笑,还是无法解释,那少女一双剪水双瞳盯着他们,嫣然笑道:“弟子华山温静,敝派在前面设有迎宾之馆,三位既是丐帮帮主的朋友,也就是华山派的朋友,公子若是不嫌弃,就请移驾到那边歇歇。” 黑衣少年拊掌道:“如此最好,明日清晨,敝派自当车驾相迎,恭送前辈们赴会。” 锦衣卫三人想了一想,苦笑道:“也好。” 就这样,他们就被人糊里糊涂地自黑暗中送入了辉煌的迎宾馆,但那位丐帮帮主究竟是何许人也,他们还是不知道。 迎宾馆终夜灯火通明,宽敞的大厅,未悬字画,却悬着十四幅巨大的人像,锦衣卫三人自最后一幅瞧过去,只见这十四幅人像画的有僧有俗,有女子,也有乞丐,年龄身份虽不同,但一个个俱是神情威严,气度不凡。 温静跟在身旁,笑道:“这就是发武林中十四位武林高手的肖像,三十年前,武林中争杀本无宁日,但自从十四位武林高手带领正道平定武林纷争,江湖中人的日子可就过得太平多了,这十四位前辈先人的功德,可真是不小。” 锦衣卫三人也不知是否在听她说话,只是呆呆地瞧着当中一幅肖像,上面画着的乃是个面容清癯、神情安详的刀客。 温静笑着接道:“三位只怕要奇怪,这当中一幅画,怎会既不是少林梵文大师,也不是武当铁松道长,但公子有所不知,这位刀客章奥虽身在公门,却一直行侠仗义在江湖中地位之尊,绝不在少林、武当之下。” 锦衣卫三人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 这位风姿绰约的华山弟子,笑容温柔,眼波始终未曾离开过锦衣卫三人的脸,这些武林掌故娓娓道来,当真如数家珍。 锦衣卫三人却是神情惨然,垂首无语。 这一夜他们自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第二日清晨方自朦胧入梦,温静那娇脆的语声已在门外笑道:“公子醒来没有,点苍的隋余丰隋师兄已来接你了。” 她眼波仍是那么妩媚,隋余丰黑衣外已罩上件黄衫,神情也仍如昨夜一般恭敬,躬身笑道:“敝派迎驾的车马已在门外,掌门谢师兄也正在车上恭候大驾。” 锦衣卫三人抱拳道:“不敢。” 迎宾馆中,人已多了起来,还有几人在院中练拳使剑,他们也不去瞧一眼,眼观鼻,鼻观心,随着温静走出了门。 门外一辆四马大车,车身豪华,白马神骏,特大的车厢里,已坐了九个人。 锦衣卫三人匆匆一瞥,只瞧见这九人中有个身穿紫花衣衫的少年,还有个黄衫佩剑少女,大概就是那莫问公子和赵飞燕了,此外似乎还有个华服紫面大汉,两个装束打扮完全一样的玄服道人,车窗旁站着个少年,黄罗衫、绿鞘剑,正探身窗外,和一个牵着花马的汉子低声说话。 锦衣卫三人一眼虽未瞧清,但也不再去瞧,别人既不理他们,他们也不理别人,仍是垂首在那里。 温静不住在门外向他们招手,笑道:“公子,会中再见吧……” 车门关起,马嘶车动,那黄衫少年这才缩回头,转身笑道:“哪几位是丐帮帮主的朋友?” 只见他们目光灼灼,面色苍白,赫然竟是害死放章奥的那狠毒的少年。 锦衣卫三人身子一震,如遭雷轰,别人听得他们竟是丐帮帮主旧交,都不禁改容相向,但他们眼睛瞪着这三位少年,却已发直了。 黄衫少年淡淡笑道:“在下点苍谢天华,与丐帮帮主亦是故交,不知足下三位高姓大名?” 锦衣卫三人嘶声道:“你……你虽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 突然扑起,双拳齐出,猛烈的拳风,震得车厢中人衣袂俱都飞起。 黄衫少年谢天华也似吃了一惊,全力避过两拳,失声喝道:“你这是干什么?” 锦衣卫三人一起而上,咬牙道:“今日你还想逃么?我找得你好苦。” 谢天华又惊又怒,幸好这车厢颇是宽敞,他们仗着灵巧的身法,总算又躲过七拳,怒喝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 锦衣卫三人大喝道:“六天前王家废园的血债,今天就要你以血来还清。” 谢天华终于躲无可躲,只得硬接了这一拳,双拳相击,如木击革,他们身子竟被震得“砰”地撞在车门上。 锦衣卫三人怎肯放松,双拳连环击出,突听三四人齐地叱道:“住手!” 眼前光芒闪动,三柄剑抵住了他们的后背,两柄钩钩住了他们的膀子,一柄白芒耀眼不可逼视的短刀,抵住了他们右胸,刀尖仅仅触及衣衫,一股寒气,却已直刺肌肤,车厢中五件兵刃齐齐地攻来,他们那里还能动。 车马犹在前奔,谢天华面色更是煞白,怒道:“你说什么?什么王家废园?什么血债?我简直不懂!” 锦衣卫三人道:“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