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娘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一颗心仍是系在孩子身上,她不敢说话,只静静地站在那,待看见徐孔义终于收回了自己的手腕后,青娘心头一跳,连忙上前道,“徐大夫,我女儿怎么样了?” 徐孔义看向了青娘,说,“夫人,老朽实话实说,令嫒的病已经到了最后时期,想要治好已是十分困难。” “那还有希望吗?”青娘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勉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仍是稳定的。 “若是换了旁的大夫,这孩子定要没了小命,但若让老夫来治,”说到这,徐孔义的面容上浮起两分自负的神色,他的眼神明亮,与青娘定定地开口,“夫人大可放心,老夫有十足的把握能保住小姐的命。” 青娘鼻尖一酸,她说不出话来,只向着徐孔义含泪行了一个大礼,“一切都劳烦徐大夫了,只要徐大夫能救我女儿,我们夫妇定会记住您的大恩大德。”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为孩子施针,”徐孔义撸起了袖子,对着青娘与小双两人吩咐道,“将屋里能点亮的烛灯全都点亮,再给我端一盆热水来,我要好好儿地净手。” “是。”青娘连忙按着徐孔义的吩咐将所有的烛灯全都点燃,林氏也赶忙前来帮忙,为徐孔义端来了热水。 徐孔义看见林氏,目光微微在她面庞上停留片刻,林氏有些羞惭,晓得自己的额上带着伤,是前两日被常友山那个王八蛋打的,她的眼睛也是红彤彤的,是这些日子流泪太多导致的,她低下了头,将热水送到了徐孔义面前。 徐孔义洗干净了双手,小双则是为他送来了针包,徐孔义闭目养神了一会,方才开始为孩子施针。 青娘和林氏都是大气也不敢出,青娘的手紧紧地攥在了一处,看出了她的紧张,林氏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似乎想把自己的力气分给她一些。 徐孔义先是用针封住了孩子的百会穴,让孩子陷入了深睡,唯恐孩子会醒来哭闹,影响治疗,孩子沉沉睡着,青娘站在那看着那尖细的长针一针针的刺进孩子的身子,只让她觉得心若针扎,她不忍心继续看下去,只微微转过身,将脸庞靠向了林氏。 林氏安慰着她,所幸施针很快结束,徐孔义从小双手中接过了帕子,拭去了额上的汗水。 “徐大夫,接下来我们还需要做什么?”青娘爱怜地上前,她轻轻抚了抚孩子的面庞,与徐孔义说道。 徐孔义沉思片刻,说,“我说个方子,你去给孩子煎药。” “好,您开了方子,我这就去药铺抓药。”青娘道。 “去药铺做什么?”徐孔义摇了摇头,说,“我自己带了药材,这些药材都是从祁连山上摘下来的,吸取天地精华,药铺里那些凡人培育的哪能与天地自然生长的来比?这药效简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听徐孔义竟是自己带来了药材,青娘喜不自胜,不胜感激。 “夫人,你别谢他,这些药材都是完颜大将军亲自冒着严寒,带着手下去山上摘来的。”小双与青娘开口,继续说道,“就连咱们师徒俩,在草原的时候遇上了鞑靼人,要不是完颜大哥出手相助,我们师徒俩怕是早就脑袋搬家了,咱们来救您孩子,那是天经地义。” 青娘听小双提起了丈夫,只觉心中满是牵挂与思念,她有心想要问个几句丈夫的情形,可念着眼下孩子重病,还是要以孩子为重,待徐孔义写出药方,青娘上前接过,徐孔义叮嘱道,“让我小徒陪你出去,药材都在随从那里。” 青娘谢过他,与小双一道离开了屋。 待将药材全都准备好,洗净泡好在砂锅中煎上后,青娘方才松了口气,她在炉灶前坐下,这一夜她几乎都不曾合眼,此时只觉得十分的疲倦。 “你要是累了就去睡一会,这里我来守着。”小双上前,与青娘低声道。 青娘看了她一眼,小双仍是做男孩子打扮,她修眉俊目,个头虽然不高,但显得十分的机灵,年岁看起来也很小,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青娘只将她看作弟弟似的,见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没关系,等着将药熬好,我再去歇息也是一样的。”青娘声音温和,对着孩子的事,她总是不愿意假手于人。 “夫人,”小双向着青娘看去,却是问道,“您今年有三十岁吗?” “我二十九周岁了。”青娘微微笑了,“等过了年,我就三十岁了。” 小双听着青娘的话,见她虽然肤质细腻,皮肤光洁,但眼角已是隐约显出了淡淡的细纹,可能是这些日子为了孩子操心劳累的缘故,她看起来也有些憔悴,不仅是衣服还是发髻都十分简单的,但她气质温柔,声音动听,让人看起来十分舒适。 她并不如何显得年轻,三十岁……她居然已经快三十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