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臻不见了?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现在才说?”青娘半倚在床上,她的额上带着抹额,在听完了鹂儿的话,青娘眼中有焦急划过,她强撑着坐了起来,向着鹂儿问道。 “夫人,小姐是昨天不见的,奴婢想着来和您说,可恰好赶上了您生产,我没法子告诉您……”鹂儿的眼圈微红,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似乎是熬了一夜没有歇息。 “将军知道了吗?”青娘听闻周臻臻失踪的消息,一颗心也是提了起来,她不晓得周臻臻去了哪里,可一想着短短时日内先是丧父又是丧母,又凭空多出了一个异母兄长,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压在周臻臻的身上,她是真的担心周臻臻会承受不了,做出什么傻事来。 鹂儿摇了摇头,哽咽道,“奴婢昨天看见了大将军,可大将军……大将军牵挂着您的情形,我找到机会去和他说。” 青娘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起昨日她与完颜显峰的心思全在新出生的婴孩身上,哪里晓得府中竟是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快去让人去军营通知将军,”青娘向着一旁的嬷嬷吩咐道,“再让人去几个院子和外面找一找,城门那里也赶紧让人去问一问……” “是,夫人。”两个嬷嬷连声答应着,匆匆离开了房间。 “小惠,”青娘又是唤来了婢女,她昨日刚生产,此时体力虚弱的很,刚说了几句话就是有些气喘吁吁的,就连脸色也是苍白起来,但还是强撑着说道,“去找两位画师来,你们描绘的仔细些,让他们画几幅臻臻的画像备着,快去!” “是,夫人。”那名为小惠的侍女向着青娘行了一礼,也是快步离开了屋子。 “鹂儿,”青娘唤出了鹂儿的名字,鹂儿心头一跳,连忙上前与青娘道,“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平日里你和臻臻最亲近,她失踪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青娘的眼睛里满是担忧与着急,人的眼睛是做不了假的,鹂儿瞧着只觉心里欣慰了不少,不管如何,最起码青娘还是担心周臻臻的。 “小姐那天的确和奴婢说了几句话,”鹂儿回忆着,与青娘开口,“小姐先是说她现在成了孤儿,不好再去嫁人,又说托了将军为……为我保了个媒,她还说,您和将军都会好好照料我的。” 鹂儿说到这眼泪就是从眼眶滚了出来,“我真粗心,我当时就该察觉的,小姐和我说这些,分明是在和我道别啊!” 见鹂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青娘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直到一旁的乳娘看不下去,上前劝道,“夫人,您刚生了孩子,还是赶紧儿歇一歇。” 语毕,那乳娘向着鹂儿看去,说,“鹂儿姑娘,你也先出去吧,让夫人歇歇。” 鹂儿忍住泪,看着青娘苍白的面颊,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她低下头向着青娘行了一礼,离开了青娘的屋子。 “夫人,您这身子还没恢复,可千万别伤神啊。”那乳娘劝道。 青娘点了点头,她向着身边看了一眼,小小的婴孩睡得正香,竟也这样巧合,青娘在心里想着,若昨日自己没有生产,刚得知周臻臻失踪后即刻命人去找,大抵能将周臻臻找回来的,可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若她真有心离开,只怕已经出了城,她这孤身一人的,又能去哪?若是找不回她,他们夫妻又怎能对得住沈归仪的在天之灵呢? “张妈妈,你说,臻臻会去哪儿了呢?”青娘蹙着秀眉,她想起了丈夫,完颜显峰昨夜里守了她一夜,清晨时分却是收到了急报,不得不匆匆回到了军营,她知道丈夫现在正忙着战事,府里的这些事不应当去打扰他的,可偏生她现在刚生过孩子,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不得不让人去将此事告诉丈夫知晓。 “夫人,您也别太担心,那位臻臻小姐好歹也是将门之女,就算父母都去世了,但总归还是有些心性在的,她应当不会做傻事,不管到什么时候,她都会保护自己的。” 青娘没有说话,周臻臻虽是将门之女,但弱质纤纤,活脱脱就算位大家闺秀,而今世道又乱,她一个女孩子家骤然失去下落,怎不让人担心呢? “张妈妈,你找个牢靠的,嘴巴严实的人,去三殿下那里打探一下消息,看臻臻近期可有与他联络过。”青娘想起了萧成卓,她记得周臻臻曾告诉过自己,两人自幼相识,她一向是将萧成卓看成兄长的,兴许……他会知道周臻臻的下落也不一定。 那张妈闻言很快就是领命退了下去,屋子里只剩下了青娘母女,青娘有些疲倦地靠在了软枕上,她看着襁褓中的女儿,心中牵挂着周臻臻的下落,只深深地叹了口气。 大燕境内。 “老伯,劳驾问一句,这里离燕京还有多远?” 茶水摊前走来一道清瘦的身影,他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五官倒也算俊秀,但白净的面皮上却是长了许多麻子,生生毁了那一张俊秀的脸。 那茶摊老板看了他一眼,心里只暗暗道了句可惜,说道,“远着哩,这里离燕京还有好几日的路程。” 那青年闻言眼中微微有失望之色划过,很快便是恢复了神色,他取出了一些铜钱给了那老板,说,“有劳,给我装些干粮,我留着路上吃。” “哎,”那老板答应着,一面为其打包着馒头,一面问道,“小哥儿是从哪里来?看小哥的身形,不像是大燕人。” 青年微微一笑,“我是大梁人。” “哦,难怪,”那老板一面说,一面将馒头打包好,交在了青年手里,叮嘱道,“小哥,大燕如今可是乱的厉害,到处都是厍图人,您自己孤身一人,可要当心。” “厍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