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虎哥儿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就见屋子里仍是亮着灯,青娘还没有入睡,听见孩子的声音,青娘放下手里的针线,向着孩子走了过去,“怎么了虎哥儿,是要小解吗?” 虎哥儿摇了摇头,糯糯的问,“娘,你怎么还不睡啊?” “娘睡不着,想给虎哥儿做几双小鞋子穿,”青娘唇角含笑,轻轻捏了捏孩子的脸蛋,自从完颜显峰离家后,虎哥儿都是跟着青娘睡的,原先虎哥儿睡觉总不老实,但现在许是怕伤到母亲肚子里的小弟弟或小妹妹,就算在睡梦中,虎哥儿也变得老实了许多。 “娘,你是不是在想爹爹?”虎哥儿的眼瞳明亮,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搂住了青娘的颈。 “是啊,”青娘望着孩子酷肖丈夫的面容,心里的思念倒是更紧了些,“娘每天都很想爹爹,虎哥儿也是,对不对?” “嗯,”虎哥儿的眼圈红了,对着母亲小声祈求道,“娘,我们去找爹爹好不好?我不想和爹爹分开。” 青娘微怔,看着孩子红起来的眼睛,只觉得心疼极了,她一手揽住了虎哥儿的身子,另一手则是轻轻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她如今的身孕已有三个月了,胎像已是稳定了许多,就连磨人的孕吐也是好了很多。 可若说去找丈夫……想起这一路千里迢迢的,青娘心里还是没有底。 “虎哥儿,爹爹在忙,有很重要的事要等着他做,我们若去找他,会让他分心的,我们在家里乖乖的等他,好吗?”青娘抚着孩子的发顶,柔声宽慰道。 虎哥儿很失望地“哦”了一声,低下了眼睛,不吭声了。 青娘瞧着虽然不忍,但也没有法子,只能轻声安慰着儿子,待将孩子哄睡后,青娘望着桌上的烛光出神,思来想去的全是一个人的身影,她不晓得完颜显峰怎么样了,会不会有危险,一切又都顺不顺利,北境的将士们真的愿意听他的话吗?他们的皇帝又会不会饶过他?甚至还有大梁的人,他们又是真心诚意的与他合作的吗? 这些思绪缠在青娘心头,青娘闭了闭眼睛,她看了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让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她现在最紧要的,是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再不能让丈夫为了她们母子而分心。 大燕京城,将军府中。 “母亲的意思,皇上还在找沈氏的下落?”完颜显戎坐在下首,向着主位上的母亲问道。 “不错,周远之当初失去了下落,他既然没有回到大梁,那就一定还在北境,只要皇上派了人去查探,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沈归仪的下落。” “若是为了威胁完颜显峰,又何必找他的生母?他们母子俩多年来连彼此是谁都不晓得,自然没什么情义,就算皇上找到了这个沈氏,难道完颜显峰当真会为了这个所谓的生母受皇上的胁迫,去听皇上的话?”完颜显戎似乎嗤之以鼻。 “皇上是拿他没有法子,”毕兰氏微微眯起了眼睛,缓缓道,“他会打仗,也会带兵,这点咱们不得不承认,北境的将士又多是他的心腹,只要能让他听话,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只怕皇上也愿意去试一试。” 完颜显戎不说话了,似乎是无法反驳毕兰氏,他默了默,却是突然道了句,“就算如此,又何苦要去找他那老娘,直接找他的老婆孩子不是更好么?” 毕兰氏神情微动,“能找到么?” “自然能找到,”完颜显戎的眼瞳中透着暗光,“母亲,完颜显峰有个亲眷,一直在我手上。” “是谁?”毕兰氏有些茫然,似乎从未听儿子说起过此事。 完颜显戎微微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北境,军营中。 郑逢时训完兵,正向着主帐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半道上,就见李毅成带着两个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瞧着李毅成这样子郑逢时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刚要骂人,就听李毅成对着自己道,“将军,周小姐,周小姐来了!” 郑逢时登时一惊,“周臻臻?她来找我了?” “是啊将军,现在,现在周小姐就在主帐等着你,你赶紧去啊!”李毅成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催促着,郑逢时眼睛大亮,当下就要向着主帐的方向赶过去,却又被李毅成拉住了袖子。 “将军,属下瞧着周小姐像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她那眼睛红红的,像是哭了。”李毅成又是吐出了一句话来。 “什么?”郑逢时听了这话顿觉了不得,一把拨开李毅成的手,大步流星的去了主帐,刚冲进去,果真看见周臻臻坐在那儿,听见他的脚步声后,周臻臻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的确是红红的,还噙着泪花。 “郑将军,”周臻臻站了起来,她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颤抖,她只唤了这一声,说完就要向着郑逢时行下大礼去。 郑逢时眼皮一跳,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快起来,别对着我行礼,到底出什么事了?” “是我娘,我娘被人抓走了,”周臻臻脸色苍白,却还是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郑逢时知晓,原来今日是周将军的五七,母女俩一早去了墓地,想着为周远之扫墓,没成想墓园中竟是埋伏了几个黑衣人,当场就将沈归仪掳走了。 郑逢时听了这话,一双黑眸在周臻臻身上打量了一番,问道,“他们伤人了没有?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郑将军,那些会是什么人?他们,他们为什么要抓走我娘亲?”周臻臻仍是有些惊魂未定的,但更多的却是担忧与焦急,她想不明白,自己与母亲如今都只是最寻常的百姓罢了,父亲已经没了兵权,又已经辞世,她们再不是原先那高高在上的将军夫人和将军嫡女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