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母亲的话,想起许久不曾见过面的兄弟姐妹,尤其是待自己一向亲厚的大姐,青娘心里也是难受,只不晓得姐妹何时才能相见。 “娘,在北境的时候,我曾见到过慧娘,”青娘想起了妹妹,与母亲开口道。 “咋,你在北境见到了慧娘?”听得小女儿的下落,张氏眼睛一亮,登时和青娘问道,“这死丫头怎么样了?她怎么没和你一道回来?” “慧娘她……我不晓得该怎么说,我觉得她好像很怨恨我,她去了哪,我也不晓得。”青娘如实开口。 张氏的眼睛黯了黯,她叹了口气,拍了拍青娘的手,“慧娘那丫头从小也是被我和你爹惯坏了,她嫁给了沈冠秋后日子过得也不顺,性子难免会变得刻薄了些,你是她亲姐姐,深一句浅一句的,你甭和她计较,她总归不会害你的。” 青娘闻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只觉在母亲心里,到底还是向着慧娘多一些的。 回忆在最后一次与慧娘的相见,青娘却还是觉得心寒,她无法接受母亲的话,觉得慧娘只是在和自己使使小性子,慧娘的目光她是记着的,也是刻在了心里的,那样恶毒的眼神,是分明想让她去死的目光。 青娘止不住打了个激灵,她摇了摇头,不愿再去想慧娘,只与母亲打听起了大姐的消息,“娘,大姐一家怎么回事,他们家光景不错,怎么也南下逃亡了?” “还不是这征税闹的,”张氏皱起了眉,“一年征十多次,每个月都要交钱,尤其他们家男丁多,交的钱就更多了,光景再好的人家也撑不住哇。” “那有他们的下落吗?可知道他们一家人去了哪?”青娘很惦记顺娘一家的下落。 张氏面色凄苦,哑声道,“哪里能晓得,去年倒是托人带了一个口信,说是她们一家暂时落脚在一个小村子里,她那几个妯娌都不是好相与的,只怕顺娘的日子也是苦得厉害。” 说到此处,念起几个子女的境遇,张氏只觉得悲从中来,忍不住掩面拭泪。 “娘,别哭了,”青娘安慰着母亲,轻轻为张氏拍顺着后背,“大姐她们一定会回来的,我们会团聚的。” 张氏吸了吸鼻子,勉强点了点头。 当晚青娘带着虎哥儿还是在娘家住的,完颜显峰却是回到了他和青娘原先的家里,屋子许久没有人居住了,墙角处挂满了蜘蛛网,地上的石砖缝隙里也是长出了青苔,完颜显峰花了两日的功夫将屋子里里外外的清扫了一遍,原先的家具也多是不见了,不晓得是被村人搬走了,还是被李家的人搬走了。 完颜显峰进了山,从山里砍了一些木材回来,李绍康听闻妹妹与妹婿打算回家居住,也是匆匆赶来帮忙,与完颜显峰一道堆砌了一张石床,又从家里抱了两床被子来,其他的锅碗瓢盆之类的也是拿来了一些,供妹子一家人使用。 此外,完颜显峰花了几天的功夫,打了一张简易的桌子,和几把凳子,余下的木料还为孩子刻了一些小玩意,虽然屋子里还是很简陋,但也能够居住了,青娘也不愿一直在娘家住下去,待将家里的房子收拾好后,她就是带着虎哥儿住了回来。 晚上,雪河村里安静极了。 屋子里燃着一盏烛灯,青娘将虎哥儿哄睡,自己则是去了灶房,就见完颜显峰正在那里劈着柴禾,虽然已是许久不曾做过这些粗活了,但他做起来仍是熟练的,得心应手的样子。 青娘看着只觉得心软,不由得在门口看得久了些,直到完颜显峰抬眸向着她看去,他的唇角微勾,对着青娘露出了一丝笑容,“我脸上有花吗?” 青娘也是笑了,她走了进去,拿起帕子为完颜显峰将额角的汗水拭去了。 “真没想到,咱们还有回来的这一天,就好像在做梦一样。”青娘看着眼前的灶房,忍不住地发出低低的感慨。 “我也是。”完颜显峰声音温和,与青娘一道坐下,他打量着眼前的这间灶房,回想起当初与青娘刚成婚时的情形,眼睛中有柔情闪过。 两人有半晌都没有说话,只静静地依偎着彼此,不知过去多久,青娘刚要开口说话,却见完颜显峰面色微变,对着自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青娘心里一惊,也是凝神听了下去,门外似乎有人在敲门,可那敲门声却是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 “你先回屋,不要担心,这是我的属下。”完颜显峰听得那敲门声,与青娘低语道。 “你小心些。”青娘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好。”完颜显峰微微笑了笑,轻轻拍了拍青娘的手,待将青娘送回屋,他方才上前打开了院门,果真见屋外站着一道身影。 “大将军。” 进了院子,来人顿时向着完颜显峰拜了下去,不等他跪倒在地,完颜显峰已是伸出手扶住了他的胳膊,将他带进了灶房。 “如何,你打探到了消息?”完颜显峰眸色幽深,张口就是与那男子开口。 那男子按着大梁的礼节向着完颜显峰抱拳行了一礼,才道,“是,自小人收到大将军的传书后,便即刻按大将军的吩咐打听起了当年的事。” 完颜显峰微微攥紧了手指。 那男子看了完颜显峰一眼,动了动唇,似乎有瞬间的犹豫,而后道,“小人查出,三十多年前,京中的贵族女眷中曾穿过一道流言,是说一位新婚的贵夫人在前往北境看望丈夫的路途中曾被大燕人掳走过,他们夫妇虽然一直想隐瞒此事,但还是有些风言风语传到了京城。” “据说,那位夫人被掳走了一年多才回到了丈夫身边,那一年多的日子,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掳走她的人,正是……正是……”那